正文 第二節(1 / 3)

古人製樂,皆用律尺九,九九八十一分,琴瑟鍾磬簫管等皆凖之。故八音克諧。後世琴瑟太長,長則聲緩,笙不用匏,而用木,木實而聲過。清鍾太圎,圎則聲清而揺,故不協也。生律之法,以積筭之難,人遂不學。今立簡易之法,假如黃鍾三分,損一下生林鍾,即以紙條,依律尺九寸,裁斷於三停中去一,即是林鍾六寸林鍾三分益。一上生太簇,亦以紙六寸,如前於三停外添一停,是添二寸共得八寸,上下損益皆如此。至蕤賔再起三分,益一上生之法,不費積算,律呂備矣。依此截竹大小如律歴誌所說,加以清聲隨十二辰編之,即象鳯翼參差。若左右自外,而內合列編之則,兩旁長,中央短,若樂圖所畫,仍以漆為底,即成雅音四清聲,乃子醜寅卯四管之半截也。

王道醒頭藥,行在有名,歸附以來。其年已七十許,至元間,州府多貪婪之政,每貨藥於市,則大呼曰:把鈔來,你醒也不醒。似有警耳。

宋之末年,有狂士人於市井賣小兒學書字本,一貫三張。每遇人問,即隨口成詩,亦張山人之類。時賈似道專政,每遭麵罵,亦無如之何。其字本亦嚐有買者已。而狂發必盡,撦碎衣服巾履,皆不暇顧。人多與之錢,歸附後猶在至元壬午死於親戚家雲。

戴光生,臨江人,名道亨,有異術,能煮麻莢為油,鬆脂為蠟,與真皆無異。其他不可勝紀。每雲遊,即以此易飲食。鹹淳間,多遊好士之門,有欲得乆留者,輒糞穢其家,能坐化。立亡丙子之亂,嚐寄食,餘舍言勿憂兵革,吾能令汝輩運氣而死,即無所苦,吾當相繼終耳已而。歸附,兵息。乃辭向所與交者,曰事定矣,且可無憂。遂歸錢唐門外,九曲城下許公道院,屍解,不知其年。

林囘陽,名自然,臨江人,善導引之術。鹹淳間有朝士楊文仲,股上患贅,大可半鬥,衆醫莫能治。有言其人,因召之,但相與對坐,教其導引運氣,不數日而愈。因厚禮之。常遊宜興張公洞,見諸仙人與之飲酒,素不識字,忽作歌曰:訪古老洞天,撞見神仙飲,三杯複三杯,又三杯,不覺醺醺醉,囘頭看人間,身在青煙外。嚐自歌之或如曲調。或時如讀書誦經,皆此詞也。宋之末年,忽別去,不知所往,後數年,有道士見諸蜀山,呼之不應,追之不及。

沈鑄善造銅鼎彛等,文藻古色皆可亂真。宣和以來一人而已。大德間死。有子紹其業,至大初,亦死。今所鑄遂為異物雲。

韓風子善修硯,有百碎硯,但不失元屑,修之若無損者。亦善修古銅器,惟硯為絶精。居蒲橋,四麵土牆,門若狗竇,凡所用皆古器,夜宿匱中,與人言無尊卑,皆爾汝。嚐得錢,即於酒市一舉而盡,是亦異人耳,名文善。

雲璈給喪事於宋,莫敢用。至元間,前駙馬為今左丞,母喪,用之人遂因之。

韻書之作實本,於說文之諧聲字,如瓏籠濃豐怩,靡霏廬鑪,份衯邗馯等類,皆以龍豐尼非盧,分幹為諧聲,而韻書分析為各韻。若能依說文諧聲之法,別為通韻,則毛詩楚辭古賦選詩之韻,了然可知。若作唐人律詩,當止用近韻。

古書無無字,惟《易》有之。其初本於蔡邕《石經》,無字多故隸法,從省道家書本於《易》,凡無字亦皆作無,後人雲無字象天傾西北,直以俗書妄解耳。

秦方士徐市,又作徐福,非有兩名市,乃古黻字。漢書未有翻切,但以聲相近字音注其下,後人讀市,作市廛字。故疑福為別名也。

《顔氏家訓》雲:世稱匆匆,不知所由。按《說文》,匆者州裏之旗,所以趣民事。故匆遽者,稱匆匆大為謬悞。《說文》曰,匆者州裏所建,旗象其柄,有三遊雜帛,幅半異,所以趣民故。稱匆匆又連書〈施,勿代也〉字於下,雲或從〈方人〉(音偃),即周禮旗〈施,勿代也〉之〈施,勿代也〉。今《周禮》作從牛,亦悞也。匆字《說文》作悤解,曰多遽悤悤也,從心從悤聲,當是此悤字。顔氏之說誤。

《禮記檀弓》: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當以子之哭也壹為句。

宋儒不識顧眄(音湎)字,皆讀為美。目盼兮之盼,又不識盼字,而寫作使民盻盻然之盻(音異)。又不識此盻字,而讀為盼。今詳之曰,從丏者音湎,從分者音攀字,去聲從兮者,音異。

《本草》《爾雅》言味酢,皆是醋字。今酒醋,乃古酬酢字,誅殊樗〈木虖〉士土等字,今人亦皆互差。

古今字有七變,一曰科鬥書,蒼頡觀天地之文以意度為之,文字之祖。今之偏旁是也。以漆點木,故其文多似水蟲,故曰科鬥。二曰籀文大篆,史籀取蒼頡形意配合為之,大篆是也。史籀所作,故曰籀文。三曰小篆,李斯省籀文之法,同天下書者也,以籀書為大篆,故此曰小篆。四曰秦隸,程邈以文牘繁多,難於用篆,因減小篆為便用之法,故不為體勢,非今之隸書也。便於佐隸,故曰隸書。世傳秦權,秦量刻文,即秦隸字。人不能別,亦謂之篆,誤矣。或謂秦未有隸,且疑程邈之說,故詳及之。五曰漢篆,漢器款識及諸印文是也。即秦之隸書也。六曰漢隸,蔡邕石經及諸漢碑之字是也。此體最為後出,皆有波法與秦隸同名,其實則異。又謂之八分雲。七曰款識,諸侯本國之文也。古者諸侯書不同文,故形體各異。秦有小篆始一其法,近之學者取款識字為用。一紙之上齊楚不分人,亦莫曉其謬,今分作外法,故末置之。不欲亂其源流,使可考其先後。

近世戴侗,以鍾鼎文編六書。故不知者以其字便於用,無說文聱牙之患,多取之形古字。今雜亂無法,鍾鼎偏旁不能全,有即以小篆足之,或一字兩法,人多不知。本音睘,加宀即為寰字,乃音作官府之官。村字本作邨,從邑從屯,今乃書為村字,從木從寸。又引杜詩無村眺望賖為證,謬悞甚矣。況《說文》無此村字,許慎引經漢時文,皆篆隸,乃得其宜。今侗引經,而不能精究經典,古文反以近世差,悞俗字以為證,鎊鏟鋸尿屎等字依世俗字為鍾鼎篆體,各有詳注。卵字所解尤為不雅,編首字源分門類為次第,蒼頡之法到此書為一厄矣。學者先觀古人學書,方知其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