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生(下)(2 / 3)

後麵的人不情願地扭動了兩下,最後還是被小海拖了出來。

“娜娜……”麵對曾咬牙切齒地發誓不再回他身邊的女子,石康再一次失神。

娜娜看起來很尷尬,她不太自在地撩了下頭發,把頭扭到了一邊。

“唉,我不知道你們又怎麼了,好夫妻沒有隔夜的架,好歹你們在一起也這麼久了,就別再別扭了,和好吧。”小海把娜娜往前推了推,又暗中衝石康擠了擠眼睛,做出一副識趣的樣子,“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慢談。先走了啊!”

這一切太奇怪了!

深夜,石康躺在床上,還是瞪著眼睛,沒有絲毫睡意。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他始終無法完全相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一直以來都諸事不順,幸運卻集中在一天突然降臨!

哈!成為職業歌手不再是夢了!嗯,簽了約之後要舉行演唱會,出CD,拍MTV,歌迷見麵會……那時他就有錢了,對吧?那他要買一棟別墅,讓爸媽都搬進來,順便看看他們這個“不務正業”的兒子有什麼出息——對!還有那些一直嘲笑他的人,讓他們都好好瞧瞧!他還要結婚,成立個家庭,嗬嗬,跟娜娜……唔,那她為什麼肯回來?對了,可能是因為聽小海說了約簽的事,覺得我的前途看好了,所以才回來。哼,嫌貧愛富的賤女人!等老子發達了,好女人還怕找不到?你又算個什麼!哈哈哈哈,想要的全都能得到了,就像那個陌生人說的一樣……陌生人?石康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個家夥是怎麼說的?想要的東西用命來換,然後好像還能再活一段時間……那之後呢?是不是就死了?石康頓時不安起來。他可不想那麼快就死,好運剛剛開始,等了這麼多年的好運才剛剛開始……不行!得找到那個人!

……

紅翼放假了,這是他第一次得到假期,意外的寬鬆倒讓他覺得手足無措,好在有阿滋裏在,時間便全用在了充當向導上,兩個人快快樂樂地跑去了很多地方。

“啊,真好!”阿滋裏再一次地感歎道,“知道麼,我們家族的記憶是一代代傳承的,我能感覺到祖先們的思想,他們或多或少都對活著有一絲留戀。起初我隻是知道,卻無法理解,但現在……唔,活著真是件美妙的事!看看呀,這個世界的一切——如此繽紛,看到、聽到、聞到、嚐到、觸摸到……天哪,我想我活1000年也不會覺得滿足!”

他開心地大笑起來,兩隻眼睛閃閃發亮。

“你還有很多沒看到呢,有機會我帶你去!”紅翼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興致勃勃地說。

聞言,阿滋裏忽然止了笑聲,眼神也默然暗了下來。他的變化讓紅翼不由一愣,然後又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哦,你得回去,是嗎?”紅翼輕輕地說。從某種意義上講,阿滋裏是他唯一的朋友,若有離別,他會感到很難過的。

“嗯。”阿滋裏含混地應了一聲,似乎不願多想這個問題。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隨著街上的人流默默移動著。忽然,人流移動的速度慢了下來,前麵好像發生了一些混亂——

“怎麼了?”

“不知道,走著走著他就突然倒下了。”

“該不是心髒病發作吧?”

“可能是猝死也說不定……”

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阿滋裏和紅翼也擠到了近前。被人群圍住的空地上,一個男人側臉俯臥在那裏,一眼就看得出,他已經死了。

突然,紅翼輕輕驚叫了一聲,阿滋裏奇怪地轉過頭,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我見過他。”紅翼說,他記得很清楚,倒在地上的男人正是那個在小巷裏向小某揮刀的歹徒。小某……他又聯想起了那個執著於生命的女巫。“不會和小某有什麼關係吧?”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但這話卻讓一旁的阿滋裏變了臉色。

“小某?哪個小某?”

“啊?”紅翼轉回頭,不解地看著一臉緊張的阿滋裏。可是,他還沒等回答,便被阿滋裏拽離了人群。

阿滋裏拉著紅翼一直跑,不辨方向,隻是不停地跑,直到兩個人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才在一處隱匿的地方停下來。

“阿滋裏,怎麼了?”待氣息稍稍平穩,紅翼連忙吐出心中的疑問,他從來沒見阿滋裏這麼慌張過。

阿滋裏還在喘息著,他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隻是眉間鎖得很緊。

“是在躲我吧?”

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阿滋裏迅速地轉過身,戒備地迎著聲音的方向。紅翼看見小某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你還真以為你能甩掉我?”小某一邊說著,一邊慢慢逼近阿滋裏,“你運送的東西是生命之石吧?把它給我!”

阿滋裏隻是緊緊地盯著她,兩片嘴唇嚴嚴地閉著。

“快把它給我!”

“它不在我這裏。”阿滋裏漸漸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它已被送達了目的地。”

“你胡說!快交出來!”

小某尖聲大叫著,同時猛地衝了過來,阿滋裏沒防備,被她一下推dao在地上。

“快交出來,你這怪物!”小某騎在阿滋裏的胸口,一手抓住阿滋裏的頭發,另一手胡亂卻狠命地一拳拳打在他臉上,“把它給我,把它給我!不然就要你好看!為什麼你們都不肯給我,那個男人是,你也是!……”

“小某!”紅翼嚇白了臉,慌忙上前阻止她,“你在幹什麼?你會打死他的!”

小某抬起狂亂的眼睛,狠瞪著紅翼:“我沒那麼壞,你知道的。我隻想活得久一點,這樣有錯嗎?錯的是他們,不是我!就像那個男人,明明說願意用生命來交換想要的,可目的達到後,他就隻想著反悔。哈哈哈,他還真以為能擺脫女巫!……還有他!”小某惡狠狠地瞪了阿滋裏一眼,“忘恩負義的家夥!我好心給你指了路,你竟然想把酬勞抵賴掉!”

“那契約不能成立,我會迷路是你因為偷走我的指路標。”阿滋裏呻吟著爭辯道。

“閉嘴!”小某衝他吼道,“你就是想抵賴!”

“你為了延長生命不擇手段,為什麼要這樣做?”阿滋裏凝視著小某,用異常平靜的聲調說道,“為活著而活著,你生存的意義就隻是如此嗎?你要那麼長的生命來做什麼?你得到了什麼,你實現了什麼?隻是活著,其它什麼也沒有,那樣的生命沒有意義。”

在阿滋裏平和的話語中,小某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抓著阿滋裏的手也不知不覺地放開了,她望著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現在,”阿滋裏喘了口氣,說,“讓我起來,好嗎?”

小某遲疑了一下,然後前傾身體開始慢慢向後仰。感覺胸口重量減輕的阿滋裏鬆了口氣,可他剛抬起一點身體,卻又被猛地按了下去!

“別想對我用這招!”小某又恢複了狠戾的表情,更加用力地按住阿滋裏的頭,“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女巫!你對你那雙眼睛很得意,是不是?告訴你,它們對我沒用!你這卑劣的東西,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說著,小某的手指便向阿滋裏的眼眶狠狠挖了下去!

紅翼大吃一驚,死死地製住小某的雙手:“小某,求你不要這樣!放過阿滋裏!”

兩人相峙了片刻,小某隻是瞪著他,卻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無奈地,紅翼顫抖著吸了口氣,慢慢說:“女巫,你曾給過我一個承諾,是這樣吧?那麼,我現在懇求你,請你放過阿滋裏,不要再找他的麻煩了。”

看著遞過來的銀色徽章,小某臉上呈現出震驚,即而就又轉為暴怒,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突然,她一把搶過徽章,跳了起來。

“我是女巫,會遵守諾言的!”她昂著頭,憤怒地高聲說,“但別以為我會就此罷休!該死的怪物,你等著瞧!等著瞧!”說完,她像一陣旋風般,轉身跑掉了。

驚魂未定的紅翼扶起阿滋裏,對方的臉色也和他一樣難看,上麵還遍布著斑駁的於傷。

“小某她……她太瘋狂了。”想起小某的樣子,紅翼禁不住又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