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畢業照的前一天,孫慶慶才從深圳回來,一回來就跑到我們宿舍,約我們宿舍的人出去吃飯。她走到我座位旁楞了一下,然後抓著我頭發使勁的晃了起來。
“擦,作死啊,痛死了。”我趕緊從孫慶慶的手中掙脫,理了一下被她抓亂的頭發。
“我還想著哪跑來的妖怪,腿腳長的真勻稱,像個真人一樣。幹嘛留那麼長的毛,是營養過剩還是裝文藝,尼瑪比我還長。”孫慶慶一邊說著還一邊去撥弄我頭發。
孫慶慶一直都是短發,剛到肩,清爽亮麗,跟她果斷幹練的性格很配。而我現在的頭發比她還長,耳朵隱藏不見,劉海能到鼻尖,經常劉海遮住臉像帶了一個麵具一樣,活脫脫的一個原始人。那時候我跟石曉冉分手已經快三個月了,沒有悲傷沒有眼淚沒有羞愧也沒有氣憤,可能是我一直覺得她不屬於我吧,她在我這裏隻是暫時的停留總有一天她會高飛出去,所以當她真的飛走的時候我隻是很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現實。她做她的候鳥,我做我的港灣。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留長頭發了。而且頭發長的出奇的快,以前我頭發剛剛碰到眉毛我就剪了,從曉冉走後,我的頭發很快就蓋住了眼睛,又很快遮住了耳朵到了肩膀,連跟我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很驚奇為什麼我的頭發會長那麼快,一天一個模樣。而我呢,我放任它不管,任它長,它願意怎樣就怎樣。還饒有興趣的想象它一邊生長一邊變白的過程。
“我覺得長頭發挺適合我的,所以就留了長頭發。”我滿不在乎的跟孫慶慶說,她應該是知道我份石曉冉又分手的吧,我曾經告訴過華遠,而華遠跟孫慶慶又是無話不說的。
“走了,走了,吃飯了,我請客,姐掙大錢了。”孫慶慶沒有再理我,催促著他們四個趕緊動身。我懶洋洋的站起來,左看看右看看不肯邁步子。華遠和於哲麥在電腦上玩遊戲,回頭壞壞地笑笑沒有搭腔,廖然則在床上一聲不吭。最後慶慶急了把我們的電閘啪的一下就落了下來,他們才有氣無力的站起來伸個懶腰。最後是我們三個跟孫慶慶一起去吃飯了,廖然沒去,對他來說遊戲最重要。在大一的時候他經常參加各種活動,當時還被選為學校支教隊的隊長,可是大二以後除了上課吃飯洗澡其他時間他幾乎都沒有離開過鍵盤,夜裏一兩天當我們都睡著的時候,他還在劈裏啪啦的敲鍵盤。他是我們專業遊戲界的老大,經常慫恿我們專業的其他人一起組隊去打其他專業。我們宿舍就他遊戲比較癡迷,剩下的我們三個隻是偶爾會玩些小遊戲。大一的時候我們跟他交集還比較多,經常下了課一起吃飯。後來就幾乎沒有交集了。我們平常跟他說話,他心情好了就鳥我們一下,心情不好就裝作沒聽見。我們三個會隔三差五的在一起吃飯,他也不參加。所有我有時候會擔心他被我們隔離了會不會很難受。後來漸漸的覺得是他隔離了我們不是我們隔離了他。
我們三個跟慶慶一起吃了餃子,吃飯閑談的時候我才知道她現在在深圳做管理培訓生,在一個外企工作。她說了很多關於她跟她同事的事情,她們的每次聚會,她們每個人的性格,她如何在眾多的實習生中脫穎而出被領導看重。華遠也說了很多他們公司的事情,說麵試的經曆,說見客戶的奇葩見聞,說如何與人打交道。於哲麥說了很多在香港的事情。原來我還以為大家出去後都一樣——過著朝九晚七的平淡生活,跟他們一交談才發現,人家的世界是如此的豐富,尼瑪而我的卻是那麼平淡。我沒有去過香港的迪士尼,沒有去過演唱會,沒有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去爬海拔4800多米的山。以前我們是融合在一起的,我們有著共同的朋友,共同的課程,應付同樣的考試,逛同樣的街道。現在好像忽然一下子我們的世界就分開了。他們有了新的我不認識的朋友,走上了一條我不熟悉的道路,生活在我不了解的環境,不久之後他們將擁有一個跟我完全不同的未來。想到這些我感到恐懼也感動失落,擔心自己會落後而恐懼,為自己的不是強者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