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廣東沒有什麼煩心的事一眨眼就到了6月份。天氣變的燥熱,知了叫個不停。樹的葉子低垂著一整天都不會動一動。到處都是爆裂的陽光,亮得人眼睛都要瞎了。我們歪歪斜斜的坐在教室裏,輔導員在講台上講話,我們在底下拿著扇子扇阿扇。汗水從鬢角不停得流出來,簡直跟小泉水一樣。最後一次輔導員大會,輔導員有氣無力的講著領畢業證和拍畢業照的注意事項。反正到時候班長還會再通知,所以我們也沒注意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我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我跟華遠、廖然還有於哲麥我們四個都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於哲麥在看著考研的資料,廖然在桌子下麵偷偷的玩著手機,我跟華遠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眉目傳情(沒有搞基的意思,就是看著玩)。等到輔導員一說散會,教室裏幾百個人刷的一下就沒人了。沒有一點留戀。那時候稀疏平常的一個聚會,卻永遠不會有第二次了我,現在想起來才覺得真難得。
還沒吃夠1樓水果店的冰鎮西瓜,還沒喝夠超市冰箱裏的菠蘿啤。2011年的6月,我們匆匆忙忙的就畢業答辯了,然後匆匆忙忙的就畢業了。都還沒來得及的感受一下,我就成了一名社會人士。當學生當了20年了,以前都不敢想不考試不上課的日子是怎樣。現在就這麼輕輕巧巧的發生了改變,我成了一名白領。每天上班然後工作然後下班,每天上班然後工作然後下班。沒有作業沒有考試,不用擔心自己的智商不夠,不用擔心能不能拿到獎學金。順著生活走就行。至於未來是什麼,理想是什麼,則一無所知。
在我們宿舍四個人中,我應該是混的最差的。廖然家是四川的,他在家找了份做老師的工作,基本工資不高,可是家教費卻多的嚇人,一個月拿一萬都不成問題。華遠是在深圳工作,在通用公司做醫療器械的研發。於哲麥順利考上了香港的理工大學研究生。就我最慘,在一個小公司拿一點微薄的工資還自得其樂,真是沒出息。因為聽信了謠言——畢業就等於失業,所以我一直都很擔心找不到工作,然後做決定就顯得匆忙而草率——隻要對方同意了,我就沒意見,然後就簽了三方。其實不用那麼急,等到畢業的時候了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找到了工作,電視原來隻是唬人的,沒有人失業,隻是有些人不想找工作而已。
臨畢業的那三天我們就像瘋了一樣,經常看到三五個人結成一隊在學校到處溜達。學校附近的餐館也填充著我們這群年輕人的身影,吆喝著要酒,大聲嚷嚷著加菜。我們宿舍的門臨畢業那一個星期幾乎都沒關過,宿舍裏經常有人來瞎溜達。熟悉的人來會跟我們四個都吧嗒吧嗒聊兩句,不太熟的啥也不說,看一眼就走人。我也差不多,經常跑到周圍的宿舍去看,不管是誰,找他聊兩句就很有滿足感。每天晚上我們都打牌,在宿舍前的大廳鋪一個被單,10多個人聚在一起打UKONW,那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買了零食和啤酒反正伸手就可以拿的到,周圍都是吃的喝的,扔的到處都是,我從來沒有享受這種闊綽的生活,真的很感激那個慷慨貢獻的人。
我們在大廳裏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打牌,大家總是喜歡起哄,因為一小事就在那裏瞎吵吵,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這裏很熱鬧。打牌通常是從10點多開始一直打到夜裏2、3點。玩累了有些人回去睡覺了,有些就直接躺在地上睡。晚上一點都不熱,夏天的風從大廳穿過,吹佛在身上感覺涼涼的很舒服。等到第二天早上朝霞滿天,我們在學弟學妹的一片羨慕的眼光中醒來。把東西呼啦一拉堆在牆角,晚上還可以接著玩。然後需要補覺的就回去睡覺,不用補的就直接回去衝個冷水澡,然後再一起出去逛街,吵吵鬧鬧地吃早餐。
可以說以前我都沒有參加過這種一群人呼啦啦的聚會(當年的畢業遊都被我推了),隻有臨畢業這會兒才放開玩了一下。並不是不想參加,而是克製,我在學校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圖書館,看小說、寫小說,學習功課、自學一些計算機編程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對將來找工作有利的東西。如果我跟曉冉還聯係的話,晚上我會拿出很多時間來跟她聊天陪她。如果跟她斷絕了聯係,那我就隻能自娛自樂。一切看起來目的都很明確,為了獎學金,為了就業,為了將來不輸於別人。除了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麼努力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窮,沒有錢啊,自己不能掙錢,又不想用父母的血汗錢,所以不得不克製。是個朋友聚會都得燒錢,而我燒不起,幾塊錢對我來說都很珍貴。我最惡心的一句話就是“就他媽幾塊錢,你心疼個毛”,就他媽幾塊錢,可是對我也很重要。所以我在廣州這個繁華浮躁的城市大學四年沒有去過ktv,沒有去過電影院,沒有去過燒烤也沒有到過酒吧。去過的比較高檔次的地方是跟曉冉還有他男朋友一起去肯德基,還有吃早茶。那時候有朋友在身邊可是卻沒有錢,在熱鬧中畫地為牢,為了未來可憐巴巴的錢把自己囚禁起來。現在工作了,有錢了,可是身邊一個朋友也會有,一個人去電影,一個人去唱K,一個人踩單車一個人逛公園。空蕩蕩的電影院,空蕩蕩的世界,每次到感情濃處,隻有自己一個人放肆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