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看了紀璟一眼:“被你害死了。”
“媽媽!”紀璟大喊一聲,滿是怨恨的瞪了她一眼。
“你說,你要回來的,準備離開連燦的,好,我接納了你,不計前嫌。”白兮說著,有失望,有生氣。
紀璟不語,許久:“放我下去。”
“不可能。”白兮斷然拒絕。
“放我下去。”紀璟繼續說道。
“就算你回去,也來不及了,這個時候的碧雲,應該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你的連燦,恐怕已經變成了烤肉了。”白兮不陰不陽的說道。
“你說什麼?”紀璟尖叫起來,像瘋了一樣,掙紮著,扭動著,想要掙脫那兩個壯漢的質控。
“放開她。”白兮忽然說道。
紀璟立刻就要推開車門。
“現在的速度是120碼,你知道你此刻下去的後果是什麼嗎?”白兮在黑暗中冷聲質問著紀璟。
“我不管。”紀璟說著,又去拉扯那鎖著的車門。
“你下去,就算不死,你的孩子也會受傷,或許,就再也保不住了,你要想想,這可能是連燦最後的血脈了。”白兮依舊冷靜的告知著後果。
“他死了,我活著也沒有多大的意義。”紀璟哭喊著,拉扯著汽車門。
“好,那我就成全你。”白兮忽然喊道:“停車。”車子,瞬間停了下來。
紀璟拉開車門,朝著外麵跑去。
肚子,卻開始疼痛起來,好痛,翻江倒海的痛。
她捂著肚子,朝著那隧道跑去,她要去找連燦,告訴他,危險,告訴他有炸藥。
肚子好痛,真的好痛。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疼,可是,她必須忍者。
“寶寶,乖一點啊,乖一點,媽媽要去找爸爸。”她哭著對著肚子的小孩說著話,一邊,繼續朝著前麵跑去。
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啊。
碧雲別墅。
連燦帶著手下,正待要從那主體的別墅裏出去。
“等等。”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如果你不想被炸爛的話。”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連燦看看司徒染,司徒染也有些茫然,然後,兩個人眼睛裏,漸漸有一種恍然大悟。
“段冥?”連燦說道。
一個黑影,從樹上跳下來。
連燦和司徒染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段冥。
不知道他的出現,唱的又是哪出戲。
“往左走三步,向前80厘米垮一大步。”段冥說道。
連燦沒有動,對於段冥,他向來是神秘兮兮,是敵是友,一時也很難分清。
也許,他是救他們,也許,就是帶著他們往死亡的路上踏呢?
連燦,不相信任何人。
他從來隻相信自己。
“啊哈。”段冥大笑一聲,“我知道,我們的連少,從不相信別人,不過,紀璟,你總該相信吧,這一次,我不是幫你,是幫紀璟。”段冥說著,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連少?”司徒染看向連燦。
連燦點點頭,按照段冥的說法,走過去,果然沒有問題。
“大家小心,這裏布滿了炸彈。”司徒染對身後的人說道。
於是,眾人很快散開,尋找那個隧道的入口。
紀璟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隻是覺得雙腿快要麻木的那一刻,渾身的力氣終究要耗盡的那一刻,她麵前忽然亮光閃現,恍惚中,她看見連燦帶著他的手下,正從上麵下來。
她咧嘴一笑,撲通摔倒在了地上。
連燦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紀璟。
“快,他們從秘道逃走了,連澈,應該還在車上。”紀璟一口血吐了出來。
“命令直升機,立刻堵住那個出口,司徒,我們立刻前往那裏。”連燦說著,一把抱起了紀璟,快速朝外麵趕去,上車之後,立刻朝著隧道的出口飛馳而去。
另一邊,那接到命令的另一架直升機,也朝著那幢小樓房飛去。
汽車裏,連燦抱著紀璟,紀璟虛弱的靠在他的懷裏。
“對不起。”紀璟輕輕地說,“我……我隻是想幫幫你,卻不想,弄巧成拙……”紀璟有氣無力的。
“我知道,你這個傻瓜,下次,再也不許這麼犯傻了。”連燦心疼的抱起紀璟。
紀璟靠在連燦的懷裏,一動也不動,可是,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肚子,好痛好痛,感覺到自己的寶寶,她和連燦的孩子,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點來。
心急如焚的連燦,一心想著連澈的連燦,也沒有注意到紀璟的失常,隻當是她太累了。
汽車開到那幢小樓房的時候,已經在交火。
白兮出逃,並沒有帶多少人,連燦的說下,個個都是精英,很快,白兮便處在了下風。
方進還在拚死抵抗,白兮一直坐在車裏,沒有出來。
眼看著,隻剩下白兮和方進兩個人了。連燦示意手下停火。
“白兮,我的妹妹在哪裏?”連燦問道。
車窗,緩緩的降下,露出白兮的臉,她扭頭,看向連燦:“在我的車裏。”
連燦聽聞,便要上前。
白兮掏出手槍,對著地麵就是一槍。
連燦不得不站住。
“我可以放了你妹妹,但是,有個條件。”白兮依舊是沉著鎮定,沒有絲毫的慌亂。
“你說。”連澈在她的手裏,連燦也不敢亂來,隻得和白兮談條件。
“讓他上車。”白兮指指還在外麵的方進。
連燦點頭。
方進爬進汽車。
“你不要跟來,半小時後,前麵路口,你去接連澈。”
“我憑什麼相信你。”連燦反問。
“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也隻有這麼一次機會,不是嗎?”白兮陰笑一聲,“或者,你也可以現在就來帶走你的妹妹,但是,我可以保證,你看到的,一定會是屍體。”
連燦對著狡猾的白兮,怒目而視,卻也無可奈何,最終還是揮手放行。
汽車,一溜煙的朝前開去。
連燦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連少,真的就這麼放了她麼嗎?”司徒染上前問道。
連燦沉默不語。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分分秒秒的過去,半個小時,仿佛是過了一年那樣的漫長。
在最後一秒的到來時,連燦跳上車,朝著白兮說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路上,心在不停的狂跳著。
他知道自己是在賭,賭白兮還能守信用。
白兮,這一次,果然是守了信用。
在路口,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放在路邊。
隻是,怎麼看,都像是個棺材。
連燦猛地刹車,朝著那個盒子跑去,發瘋一般的打開。
卻見連澈,血肉模糊的躺在一個玻璃的空間裏,眼睛,是睜著的,看見連燦的到來,她終於艱難的裂開嘴巴,笑了笑:“哥哥,你終於還是來了。”
“小澈……”連燦的眼淚,滾落下來,“你怎麼會變得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他想伸手去抱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幾塊完整的皮膚。
“哥哥,謝謝你能來,謝謝,你能來,我已經好高興,就算是死了,我也會很高興的,因為,終於可以解脫了啊。”連澈的眼淚,也滾落下來,那些淚水,流到她的血肉裏,痛的她皺緊了眉頭。
“小澈……”連燦心痛的喊著她的名字,卻又無能為力,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快要抓狂。
“我帶你去醫院,我立刻帶你去醫院。”連燦想要抱起那個大大的盒子,卻根本抱不起來。
那個鐵質的長形盒子,大概有好幾百斤重,連燦跪在地上,拚盡了全力,卻還是搬不動,他的眼淚,不停的滾落下來。砸在盒子上。
連澈的眼淚,也不停的滾落,就像是毒藥一樣,滴在自己的身上,腐蝕著她的身體。
“連少!”司徒染也帶著幾個手下驅車趕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也怔在了那裏,連原本要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幾個手下走過來,一起幫連燦將盒子抬上了車子的後備箱,往醫院疾馳而去……
車裏。
紀璟捂住肚子,冷汗直流,肚子,翻江倒海的痛,那腹中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遠離她,與她分裂。
“連燦,燦……”她咬著嘴唇,汗水沾濕了她的頭發。
“送我去醫院,快……”紀璟說完那句,便暈了過去。
幾輛車,從不同的方向,朝著醫院疾馳而去。
正在為妹妹擔心的連燦,做夢也想不到,也在那一個瞬間,他最為關心的,最寶貴的第一個寶寶,生命垂危。
醫院裏。
紀璟被推進了急診室,做了最簡單的處理之後,立刻被送進了手術室。
“家屬呢?這樣的手術,需要家屬的簽字。”不一會,醫生又衝出來問道。那個送紀璟來的司機,連燦的手下,有些尷尬。
他哪裏敢做主給連燦簽字呢?
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連燦,卻根本是無人接聽。
在打了數十個電話無果之後,司機,無奈的在上麵簽了字。
另一家醫院裏。
生命垂危的連澈被抬進了手術室,申老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來為連澈手術和診治。
許久,申老從裏麵出來,麵色憂愁的看著連燦。
連燦的眼眸血紅,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而絕望,那種麵臨失去的痛,讓他快要崩潰,這個時候,隻要連澈能繼續活下去,他願意付出一切。
“當下,她的皮膚損壞的太厲害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出一個禮拜,就……”申老看了一眼連燦,沒有繼續說下去,卻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沒有一點辦法了嗎?”連燦忽然大吼了起來,完全顧及不了身邊的是他的長輩了。
“有可以嚐試的。”申老目光灼灼的看著連燦。
“是什麼?”連燦趕緊問道,上前一把抓住了申老的胳膊。
“這完全的取決於你。”申老望著連燦,等待著他的答案。
“說明白點。”連燦的俊臉黑著。
“她需要植皮,你願意捐獻嗎?你們兩個,同父同母,從醫學的角度來講,是最不容易產生排斥的,她之前的手術,之所以失敗,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受體與植體之間的排斥,哪怕是血型什麼的都能相配,但是,有的時候,就是那樣子,總是有一些不明原因,導致手術的失敗。”申老將情況告訴連燦。
“我同意。”連燦沒有半分的猶豫,便立刻答應了。
“不是一小塊。”申老提醒他。
“她是這個世界上我的唯一的妹妹了,隻要能救她,我什麼都會做。”連燦堅定的說道。
他欠連澈的太多,太多了。
如果這次,可以償還,就讓他償還吧,否則,是會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行,我們立刻去做配型,時間越快越好。”申老說著,便朝著裏麵走去,連燦跟進跟了進去。
司徒染欲言又止的跟了過去。
“對了,我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小璟,我怕她擔心。”連燦轉身囑咐司徒染,然後便是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司徒染想說紀璟的情況危急,卻始終都沒有機會說出來,隻能看著連燦走進去。
歎口氣,默默地坐在長廊上,等待著手術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