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紀璟呆了呆,這個問題,她好像真的不知道。
“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觀察下哦,看看媽媽,最喜歡吃什麼,最喜歡做什麼。”白兮依舊溫柔的笑,一如既往。
“是。”紀璟低下頭。
“身體還好吧,這兩天,很辛苦吧。”白兮一語雙關。
“還好。”紀璟摸摸肚子,“開始動了。”
“媽媽懷你的時候,你這麼大的時候,也許會亂蹬我了。”白兮的眼睛裏,有一層朦朧,好像回到了那個幸福的時光。
“有機會,和我多說說爸爸吧。”紀璟說道,沒有見過父親,一直是她的遺憾,而不知他的點點滴滴,更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太多的缺憾。
“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白兮說道。
喂好了飯,紀璟站起來,正待要離開。
“今晚,陪我睡吧。”白兮忽然說道。
“什麼?”紀璟心裏一驚,眼裏有慌亂閃過。
老道的狡猾的白兮,立刻看出了端倪:“隻是覺得,我們母女倆,很久都沒有機會這麼貼心的說說話,當然,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畢竟,女兒大了麼。”
“哦,我睡相不太好,你的身體,需要靜養,還是等下次吧,等你的身體恢複了。”紀璟說道。
“好。”白兮笑笑。
紀璟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紀璟一走,白兮立刻拿出了手機。
“連燦今晚會行動。”她對著方進說道。
“是。”方進那邊,立刻傳來了沉穩的聲音。
白兮丟掉電話,臉上,有怒意閃過。
剛才,也不過是試探一下。
這些天,她也算裏低聲下氣,盡自己所能的溫柔相待她,可是她呢,終究還是向著連燦,還是要和夜家的大仇人,合起夥來對付自己。
很生氣。
看吧,這一次,她要給自己的女兒,好好的上一堂課!
白兮,有些艱難的爬起來,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可是,她是個堅毅的人,這點虛弱,還不至於讓她就此軟弱,換好了衣服,又拿了槍放在自己的身上,這才,慢慢的鑽進被窩。
等待著連燦的到來,她就要甕中捉鱉。
這一次,絕不會手下留情。
哪怕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可是,她說過了,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便再也沒有辦法回過去。
她已經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殺了太多的人。
她的一生,都糾纏在連家和夜氏的仇恨中,她為此而生,或許,也終將為此而死,那麼,就讓她,做一個戰士吧。
為自己的信仰,為自己的家族戰鬥而死的戰士。
白色別墅裏。
連澈艱難的半依靠在床上。
她的床,一個純氧的所在。
她並不能長時間的暴露在空氣中,和紀璟的幾次見麵,已經讓她的身體再次感染,手臂上的肉,又在開始慢慢的腐爛,很疼很疼。
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身上的皮膚七零八落。
白兮,當初沒有殺死她,卻比殺了她還要毒辣。
她還能存活,全靠著每隔兩日,醫生來給她用藥。
因為隻要一停藥,她就隻有死的份了,她的身體,會因為感染而腐爛致死。
可咳咳咳,她咳嗽了起來。
紀璟的到來,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她想要逃離這裏,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家裏,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這裏,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可是,卻也知道,連燦若是帶著人來救自己,必是一場惡戰,而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會心碎的吧。
連澈將自己的頭往後仰去,她不能哭,她若是哭了,她的眼淚,便會流到她的肉裏去,很痛,更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她是活在地獄裏啊。
她究竟是做了什麼,要遭遇這樣的事情?
她坐在那裏,坐在那個純氧的玻璃罩裏,等待著那絕望的救援。
月落崖。
兩排整齊的精英,肅然而立。
連燦和司徒染站在他們的麵前,外麵,停著幾架飛機。
這一次,他要從空中和地麵,以極快的速度占領碧雲。
打白兮一個措手不及。
“作戰的計劃,都明白了沒有?”司徒染大喊一聲。
“明白,誓死救出少少奶奶和連小姐。”二十個精英高聲喊道。
連燦點點頭:“行動。”
很快,二十個人,分成兩批,一批乘坐直升機,一批開車,朝著碧雲別墅,神不知鬼不覺的駛去。
入夜,天空黯淡濃密,天上,布滿了黑壓壓的雲,月亮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裏。
連燦坐在汽車裏。閉著眼睛。
空氣,可怕的沉默著。
好像有什麼重重的石頭,壓在上麵一樣,氣氛壓抑的讓人受不了。
司徒染在擦拭著自己的手槍,他最擅長的,是用槍。
但是,很少用槍。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和他的槍一較上下的,便隻有段冥那個小子。
但是段冥,太神秘,常常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隻不過,他們兩個人的槍在快,也抵不過連燦的刀。
連燦的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可以一次飛幾把刀,沒有人知道。
反正自己曾經和連燦比速度的時候,是敗在了連燦的手裏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在連燦的麵前班門弄斧的,很少拔槍。
因為拔槍的那個份上,連燦的刀已經出手了。
這一點,兩個人的主仆關係像是交換了一下,一般都是主人不動,手下動手的。
但是,他們兩個總是相反。
不是他不想動,實在是連燦的刀太快。
“好久沒有用槍了,會不會生疏了?”連燦有點戲謔,有點嘲笑。
“嗬嗬嗬。”司徒染笑笑。
“等會,小澈那裏,就交給你了,務必把她完好的帶回來。”連燦的長眸看向司徒染的槍,裏麵,托付了太多。
司徒染感覺沉甸甸的。
“是,你放心。”
汽車,開進了幽篁的路段,司機,滅掉了汽車的燈,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行進著。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那就是白兮,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連燦在黑暗中說道。
“是。”司徒染應到。
汽車,在離開碧雲還有兩百米左右的路程的時候,安靜的停在了路邊。
連燦和司徒染,還有另外十個手下,從車裏出來,隱藏在了樹林裏。
連燦看看手表,示意司機動手。
隻見司機油門猛踩,朝著碧雲別墅猛衝過去。
碧雲的大門,本來不大,要穿過隧道,才能進到裏麵的主建築。
但是,大門,卻是非常的堅固,絕不是汽車能衝破的,隻見司機快要到達大門的時候,從汽車裏一個側身,便翻了出來。
而碧雲巡邏的人,也發現了異常,來不及喊話,來不及開槍,整輛汽車,便轟然爆炸了,炸開了整扇大門,也炸開了碧雲牆壁的一腳。
一時間,碧雲別墅的外圍,火光衝天。
碧雲別墅裏,頓時喊聲一片,站在黑暗中的連燦,看著火光中來往的人群,他才不會偷偷摸摸呢,要的,就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頭一揮,他的手下和司徒染,便從另外的一個側麵,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一路上,看見任何手握武器的,全部被一個不剩的殺死,一時間,就像是如入無人之境。
與此同時,當大家都在救火的時候,直升機,直接降落到了連澈的那幢白色的建築前。
直升機下,幾個黑衣全副武裝的男子,立刻從飛機上跳下來,三個,隱入到了草叢中,作為掩護,剩下兩個,便直接到了門口,其中一個,對著門,就是一槍,然而,卻是就在這一刻,大門,轟的爆炸了,兩個前去營救連澈的人,直接被炸成了肉醬,頓時,整幢別墅陷入了火海之中。
“遭了,有埋伏。”剩下的三個人,立刻通知了連燦那裏。
而那熊熊的大火,滿眼的速度非常之快。
他們完全的無法肯定連澈是否還在房子裏。
因為衝進去,恐怕還沒有找到連澈,便已經被燒死和熏死了,可是,萬一連澈真的在這裏,那麼,他們就無法完成連燦下的任務了。
其中的一個,將臉上的頭盔蓋上,不管那熊熊的大火,衝進了建築裏,另外兩個人見狀,也趕緊拉下了頭盔,衝了進去。
隻是,他們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因為整幢別墅裏,都埋好了炸彈,隨著大火的蔓延,和他們的踩踏,炸彈一個個的爆炸,三個人,全部都死在了那幢白色的建築裏。
那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連燦和司徒染望著那火光衝天的方向,聽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悲涼,從心底漫起。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沒有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他們帶著手下,很快進入到了別墅的主體部分。
槍聲,響起,很快,就歸於平靜。
黑暗中,寒光閃現,刀刀致命。
連燦很快找到了紀璟的房間。
推開門,裏麵,卻什麼人都沒有。
而其他的手下,也一扇扇的門打開,卻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這裏,除了守門的,還有裝模作樣在這裏阻攔他們的人,根本沒有其他的人了。
白兮,真的提前知道了消息。
然後撤離了。
“秘道。”連燦猛然驚醒。
紀璟說過,有秘道通往外麵的。
可是,秘道的入口在哪裏?
他對碧雲別墅,並不熟悉。
然而,他知道,現在對他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如果錯過了這一次,那麼他就真的永遠的錯過了。
於是幾個人,立刻又開始分散開來尋找秘道。
時間,到回到一小時之前。
紀璟正坐在黑暗中,等待著連燦的到來,等著連燦的救援。
門,忽然打開了,進來的是方進。
紀璟驚慌的看向破門而入的方進。
“小姐,對不住了。”他說了這麼一句,便朝著身後的兩個壯漢示意了一下。
兩個人壯漢上前,一人一隻胳膊便把紀璟架走了,紀璟懷著身孕,哪裏敢亂動,可是心裏,卻也知道,一切都暴露了,連燦來怎麼辦?還有連澈,會不會有危險?
心裏又恨又惱怒自己那麼笨,怎麼就暴露了都不知道呢。
她被壓上汽車,白兮已經坐在汽車裏,身體還是臃腫的她,看上去有些虛弱,可是,卻已經正襟危坐,看見紀璟進來,也沒有說什麼,隻是一句“開車。”
紀璟被人架著,根本動彈不了。
原來,白兮知道消息之後,原本是打算在這裏和連燦幹上一戰的,但是,想想,終究是沒有足夠的自信,畢竟上次的皇馬的經曆,太過慘痛,連燦隻用了十個人,便將自己的一百多號人就那麼幹掉了。
加上這一次,自己的身體也不好,最終決定,自己先離開,留一個全是炸彈的空城給連燦。
這一次,她豁出去了,在碧雲的各個角落,都布滿了炸彈,賠上碧雲別墅,也要炸死連燦。
汽車,在隧道裏開著,前麵,還有幾輛車已經先行離開。
“連澈呢?”紀璟掙紮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