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卷 第3章 第三封 火焰槍(1 / 3)

威爾回到海福尼亞一個人走在街上,他臉色有些陰沉。

“問題是,他還是否在這個鎮上呢……”

就算地址不明,[封書]也必須寄到。而且蓮也想去那裏,那裏也有她記憶的線索吧。

那麼,威爾要做的事隻有一件。

——{芬裏爾}——

找出和那個名字一起記下的[封書]的郵寄地址。

是自行解讀不僅看不懂而且還像暗號一樣的[封書]地址,還是找出在[封書]上留記下的委托人呢?

既然無法解讀地址,就隻能尋找作為另一個線索的委托人了,但既然他已經委托了[封書]的寄送,就不見得還留在這個小鎮上。

——很明顯是外地人啊……要是還在海福尼亞就好了。

威爾讓傑西卡和蓮留在了事務所,幫忙研究[封書]上的數字和記號。雖然它們不構成看得懂的文字,但也許能夠從下筆力度等特征中還原出某些可能的單詞。

而且蓮很喜歡傑西卡,兩個人一起一定能提高效率。

此外,威爾還有想要一個人行動的理由。

——對於審議會,還沒能想出任何對策。

現在還沒有和傑西卡說這件事。如果要和傑西卡說,也希望是在建立了對策之後。

隻要能瞞過檢察官的眼睛就行了。事實上,威爾和傑西卡隻要在那期間能分別乘船飛行就可以了,但這又存在到底檢察官的監視要持續到什麼時候的問題。

——這樣的話,可行的方案隻有一個。

威爾在載過蓮之後得出這一結論——

“看來,隻有再增加一名[渡鳥]了……”

其實這個方案在最開始就想到了。

但是,馬上就意識到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別再瞎喊什麼‘飛向雲界盡頭’了——

就連對他們最友好的[渡鳥]吉姆也隻回應了這樣的話。更不會有想要和威爾他們組隊的好事者了。

——飛越雲界的盡頭——

那是威爾和傑西卡的目標。但是,很多人都笑話那絕對做不到。

甚至連[渡鳥]也不例外。

確實,一時權宜而請求臨時的搭檔,會有人依報酬而接受吧。不需在籍,僅僅借他們的名字一用即可,每逢被懷疑的時候再去求助他們就好了。

但是,威爾無法接受與無法理解他們目標的家夥們在籍於同一家事務所裏。

[蝶與鯨]並不是隨處可見的[渡鳥],也不是威爾一個人的東西,而是威爾和傑西卡的事務所。

它是兩個人以雲界的底層為目標而建立的。

所以,如果無法理解這個目標,就不能承認是他們的搭檔。

即使被嘲笑說愚蠢也不會讓步,這是不能放棄的原則。

——這樣的話,能夠求助的人隻有一個人啊……。

能夠理解威爾他們夢想的夥伴非常少。

但是也並不是完全沒有。

雖然傑西卡可能會討厭,但隻有找她了。而且,她似乎還總能拿到特別的消息,可能連委托人的行蹤也能調查得到。

不久,威爾到達了目的地。

威爾抬頭仰望巨碩的大門,按響了門鈴。

從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門便打開了。

“歡迎光臨。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從門後出現的是知命之年的紳士。威爾並不認識,似乎是這裏的傭人。

威爾心裏有點緊張,坦誠地說:

“來此是有事相求,希爾達在嗎?”

?

“天空,是可怕的地方……!”

一回到事務所,癱軟無力的蓮撲通一下倒在了沙發上。

從她從行李箱中醒來到現在,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半天裏發生了那麼多事,她已經身心疲憊了。

傑西卡雖然也有點困,但簡直跟她沒法比。蓮已經迷迷糊糊地開始打瞌睡,就連背上辮的辮子也無力地垂著。

傑西卡用餘光留意著她,從書架上取出了各個群島的地圖和航界圖,還有辭典。

雖然是在查找[封書]的郵寄地址,但凝視著地圖的傑西卡明顯地板著臉。

——討厭文字。

雖然掌握了能夠在人類社會自由生活的讀寫能力,但本來傑西卡就是在與文字無緣的地方長大的。雖然她有時會看書籍雜誌,卻隻是對照片和圖畫抱有熱情,本質上對閱讀文字感到棘手。

雖然想讓威爾做這些事,但他去搜索委托人的行蹤了。而且他的閱讀能力也和傑西卡相差不大。

“和威爾一樣的水平。”

這麼想著實在太屈辱了。

但是拿獨自走在盡是人類的小鎮裏,和這種查找文字的費事活相比,要說願意做哪個的話,還是略微更情願在這裏查找住所。

——但是,還是搞不明白。

比對著[封書]和辭典,傑西卡可愛的麵容變得嚴肅。就在這時,

“——Wake

Up——”

蓮像在自言自語地這麼嘟噥。

傑西卡瞥過眼去,見她側枕在沙發扶手上,手中捏著[封書]。[封書]裏溢出了粒子般的燐光。

淡淡的藍光,當[霧]的性質發生變化的時候,也就是用霧鍵式對其幹涉時,就會發出這種顏色的光芒。

傑西卡不知道其中到底印刻著什麼樣的記憶,但能看出那對於蓮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因為從踏上歸途的航界前,蓮就已多次打開過[封書]。——委托人的記憶。

若其中記著的真是委托人的記憶,也許會成為這個郵寄地址不明的[封書]的線索。但是,就連傑西卡也知道,偷窺他人的[封書]實在太混帳了。

傑西卡將目光回到辭典上,又聽到了蓮的聲音。

“那個人是誰?”

“什麼?”

雖然知道那不是對自己說的話,但傑西卡還是忍不住問了回去。

睡著的蓮慌張起了身,這讓傑西卡感到有些內疚。

傑西卡本想直接回到自己的活兒裏,但畢竟自己也吱了聲,就走到了蓮的身旁。

在桌子上放著煙灰缸。昨天,因為委托人來過之後他們就立即開始了出航的準備,所以忘記收拾了。

蓮呆呆地看著那個煙灰缸。傑西卡一在對麵的沙發坐下,她就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

“[封書]裏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哦。”

“像是認識蓮的樣子。”

“哦。”

“但是,蓮記不得他。”

“……哦。”

然後,蓮遞出了[封書]。

“這是傑西卡你們在找的人嗎?”

“可以看嗎?”

“可以的。”

傑西卡有點猶豫,但還是接過了[封書]。雖然已經是第二次閱讀自己寄送的[封書]了,可還是感覺有點奇怪。

傑西卡輕輕地把手放在[封書]的紋路上。

“——Wake

Up——”

?

隨著呼喚聲,從[封書]裏放出純白的光芒。如同紙片的光之碎片層層疊疊地飛舞著,充滿了傑西卡的視線。

不久,紙片的光芒消散後,眼前的景色完全改變了。

那裏是充滿了塵埃的廢屋。沒錯,她甚至能聞到塵埃的味道,這讓她感覺很不可思議。

一位男性站在那裏,看上去似乎冷颼颼的。咋一看,男人三十多歲,還是一副說四十多歲也不為過的大齡長相,但是傑西卡已經莫名地知道他才不過二十幾歲。

那是因為在閱讀[封書]。

她在窺視的是曾是當事人思想的記憶。

男子的身邊放著一個碩大的行李箱。

“認識我嗎?算了,就算認識也不會怎麼樣……”

他從胸口的口袋裏取出香煙,男子似乎為了逃避心中的後悔而吸了一口,吐出青煙,苦味彌漫著鼻喉。

【不記得了,一定更好吧。】

傑西卡在腦子裏直接聽到了這樣的聲音。是那位男子所想的事。

“你看到了這個,就是說我不能來接你了。就算我還活著,要去幫你也是很困難的吧。為了應對這種情況,我要幫你再留一步棋。”

他說的“一步棋”讓傑西卡好像想起了什麼。

……但她並沒有明確地想起那到底是什麼。

“我在你的旁邊留下了[封書],把它寄給{芬裏爾}吧。大概的位置我已經寫著了,具體要給誰,你到那附近後自然會明白。”

然後,男子繼續一臉鄭重地說道,

“還有一件事。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留下的那封[封書],除了{芬裏爾},不要給其他任何人看。絕對不能。知道了嗎?”

從男子的話語中,可以知道{芬裏爾}這個名字不是指什麼東西,而是指特定的“某個人”。

“然後,對了……”

男子想說什麼,卻無法組織好語言似的撓了撓頭。

【我還沒到有你這麼大的孩子的年紀啊……】

傑西卡又聽到了這種聲音。

男子猶豫了幾秒鍾,但最終似乎還是放棄了,直接開口說道,

“哎,怎麼說呢。我想你今後會遇到很多難關,那時你就笑笑吧。你隻要一笑,一定就會有人來幫你的。”

到這裏,[封書]的記憶便中斷了。

傑西卡眼前又充滿了白茫茫的光,之前的景色變成了一張張碎紙片崩潰而去。

最後,傑西卡好像見到正撚滅煙頭的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寂寞。

?

“怎麼樣?”

聽到蓮的詢問,傑西卡終於返回了自我。她周圍的景色也變回了[渡鳥]的事務所。[封書]的重現結束了。

——看了這些還是什麼都沒明白。

[封書]裏的男子連目的地也沒有明確告知。不然的話就是傑西卡可能沒有讀出某些內容,但其中的信息量並不大,應該不至於落下什麼。

說實話,她甚至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以[封書]的形式記錄這些。

——那為什麼即便如此也要拘泥於[封書]的形式呢?

雖然感覺很疑惑,但又想起沒有回答蓮的問題。

“確實是委托人。”

“果然是這樣啊。”

蓮嘟囔著,忸忸怩怩地把玩著長辮子問道。

“這個人,想對蓮說什麼呢?”

這傑西卡也不知道。

“。”人類還沒有優秀到能把想表達的東西都用語言來描述的地步。

那是傑西卡在人類世界裏學到的,為數不多的事實。

蓮果然搖著頭說她沒聽明白。然後抬頭觀察著傑西卡的臉色。

“傑西卡為什麼要幫助蓮呢?”

“心血來潮而已。”

傑西卡脫口而答,蓮感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蓮也想心血來潮。”

“道路是坎坷的。”

“明白!”

這到底是在進行什麼對話啊。

威爾要是在旁邊看到了的話,一定會叫道“別再破壞我小小的寧靜了”。或者更應該說,這對話已經無厘頭到了無人抱怨都會令人氣憤的地步。

蓮開心地笑著,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道:

“傑西卡和其他人有著不同的氣息。”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不是的,是和威爾還有其他人都完全不一樣的氣息”

“嗯,說的對。”

這個少女的感覺似乎非常敏銳。傑西卡點點頭,沒有否認。

蓮鬆了口氣,繼續說著。

“傑西卡有著和蓮非常相似的氣息。”

“嗯。”

“為什麼呢?”

傑西卡猶豫了。

——傑西卡有著和蓮非常相似的氣味——

那正是傑西卡向蓮伸出援手的原因。

傑西卡正苦惱著該不該回答時——哐啷哐啷——告知來客的門鈴響了。

“等會再說。”

——誰會在這個時間過來?

他們回到海福尼亞時太陽已經下山了,而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不是會有訪客的時間了。

威爾出去後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但是他沒有必要去特意按門鈴。

傑西卡正要走向門口,目光卻停在了垃圾桶裏。

她想起威爾昨晚的樣子有點奇怪,此前還像是要隱藏什麼把某個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揉成的紙團上。在給客人開門前,傑西卡將手伸向了垃圾桶。

“這個是……”

那像是什麼文件,既然被丟棄了,就應該不需要了,但問題在於那裏蓋著[渡鳥協會]的印章。

傑西卡凡是與事務所有關的東西都會過目。

——為什麼沒有給我看?

她剛想打開紙團,事務所的門開了。

是那位她久未回應而讓其等得不耐煩了的來客。

“——啊!你是……”

傑西卡看到客人,露骨地擺出一臉討厭的表情。

對方也是同樣地一臉不愉快。

“什麼啊。在的話就回句話吧。”

站在那裏的是總來找麻煩的[渡鳥]——凱特?普倫希爾特。

她一看到傑西卡,就眯起銳利的雙眼。

“既然是作為客人前來,你就別不理我嘍。”

然後,傑西卡準確把握了現在事務所的狀況。

?

“真是難得,您居然光臨小妹寒舍。”

威爾被領進了豪華的宅邸裏,忐忑不安地對她點了點頭。

隔著圓形小桌,在他對麵坐著的少女有著紅酒般極其豔紅的長發。瞳孔也是猶如鮮血般的顏色,從塗抹著鮮紅的口紅的嘴唇裏可以看到異常長的犬齒。

與紅色相對應,她一般都喜歡穿著全黑裝束,但今天這件或許因為是居家服,希爾達穿的是駝色的裙裝。和在外麵相遇時的感覺稍稍有些不同。

威爾還正猶豫著要怎麼開口,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茶杯。

他驚愕地抬起頭一看,麵前站著一位知命之年的紳士,這是剛才在門口迎接的傭人。

威爾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傭人戴著掛鏈的夾鼻眼鏡,麵頰消瘦,穿著一身燕尾服,想必是執事。

執事察覺到威爾的驚訝,彎腰45度鞠了躬。

“非常抱歉,失禮了。我是照顧希爾達小姐日常生活的仆人。請叫我弗內烏斯。”

他言行舉止非常得體,讓威爾頓時拘謹起來。

弗內烏斯行著禮靜靜地退下後,在黑暗中消逝而去。被這有點不現實的場景驚呆了的威爾,終於把目光回到了希爾達身上。

“剛……剛才那個人是誰?”

“你沒聽他說話,他說了是仆人吧?是小妹的執事。”

“喔,是執事先生啊……”

不愧是希爾達的傭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在那麼近的距離,居然連威爾都沒有察覺,實在無法想像。

“怎麼說呢,有點意外啊。希爾達竟然會留個人在身邊。”

“是他自己硬要賴在我這兒的。”

希爾達若無其事地回答後,用血色雙眸看向威爾。

“然後,不是有什麼要事嗎?”

“對,我是想……?”

希爾達抬手打斷了剛想開口的威爾。

“在聽你說之前,有件事我要先確認一下。”

“什麼?”

“你明白拜托小妹事情意味著什麼嗎?”

“意,意味著什麼?”

威爾被那雙充滿迫力的雙眼看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冰鑒家的人,從來都會拚上性命。要拜托小妹做事,也就意味著你也要拚上性命。”

然後,紅色的雙眸輕輕地眯起來。

“讓小妹點頭的,空前絕後隻有蘭迪斯一人。你有那份覺悟嗎?”

威爾知道的。

希爾達的冰鑒家族裏,傳承著名為絕對言語的超越霧鍵式的力量。其巨大的力量的代價,是術者的性命。用生命換來的隻能引發一次的奇跡,就是她的絕對言語。

所以,為了拜托希爾達,首先必須拚上自己的性命。這是她的規則。從前堅持下來的名為蘭迪斯?伯恩哈特的男子,經受住了重機槍的連射。

在理解這些的基礎上,威爾沒有絲毫恐懼地拍著自己的胸脯。

“嗯。什麼事都盡管說。我還是有那份覺悟的。”

聽威爾這麼回答,希爾達愣得眨了眨眼。

“我還以為你會猶豫的呢。”

“為什麼?”

“你的請求,恐怕和詠唱絕對言語無關吧?不覺得劃不來嗎?”

對希爾達的疑問,威爾反而皺起了眉頭。

“在說什麼啊?我是來請求一起飛翔雲界的。這和詠唱絕對言語,有什麼不同?”

雖然威爾確實不是來請求詠唱絕對言語,但是是來請求一起飛渡霧妖雲集的雲界。那和拚上性命是同樣的意思。

聽威爾這麼回答,希爾達吃驚得張開了嘴,然後咯吱咯吱地笑出了聲。

“確實是這樣。你們的目的地是天空的盡頭啊。事至今日,也不用再確認了。”

希爾達咯咯地繼續笑著,而她的紅茶卻被悄悄地重新加滿了。

“希爾達小姐,玩笑也請點到為止。威廉先生似乎很是困擾。”

威爾看到再次突然出現的執事,又被嚇得跳了起來。

然後,執事和藹地露出了笑容。

“別看希爾達小姐這樣的態度,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威廉先生的打算哦。”

“弗內烏斯!”

“哎呀,好像說漏嘴了,請原諒。”

說完,執事又悄悄地如影子般消失了。連開門聲也沒有。讓人很是懷疑他是否真的是人類。

“然後?飛渡雲界是什麼意思呢?”

“嗯,這個啊……怎麼說呢,希爾達也會駕駛翼舟吧?”

“至少比你強……一點兒吧?”

希爾達說得真是無懈可擊。威爾低咕著訴說了審議會的事。

“——就是說讓小妹成為你們的搭檔?”

“通俗地說,是這種感覺。”

希爾達思考著點了頭,將茶杯端至唇邊。

“不是不行,隻是小妹恐怕無法跟隨到最後。”

“為什麼這麼說呢?”

希爾達輕輕地搖晃著杯中的紅茶,微微低下頭。

“我說過的。小妹隻不過比你稍擅長飛行一點兒而已。終究是抵達不了天空的盡頭的。

“啊……”

“蘭迪斯的話倒還有戲,能跟著你們去的人恐怕很難找得到了。”

這事他想都沒想過。

隻因為希爾達與他們擁有同樣的目的地,威爾就很滿足了。他還從沒有想過她是否真的能夠跟著一起去往雲界的盡頭。

——但是,這說明她如此認真地考慮了他的請求啊。

威爾滿臉笑容地點了頭。

“沒關係,一起飛翔吧。”

威爾正是想和希爾達一起飛翔,才過來邀請的。但要說到底是因為哪個理由,卻也是過來求助的。

希爾達一反常態地回了他一份溫柔的笑容。

“看到你,就會有種時間倒流的錯覺。”

“誒?”

威爾歪起腦袋,希爾達便搖著頭說了句“沒什麼”。

“需要幫忙的隻是這件事嗎?”

希爾達願意成為搭檔,這讓威爾非常感激,但是他來求助的問題並不僅此一個。

“呃,還有一個也說不上是不是請求,隻是我有些事想問一下……”

“說來聽聽。”

“你知道{芬裏爾}是什麼嗎?”

威爾產生了屋子的溫度驟降了幾度的錯覺。

——怎麼了?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妙的事?

還想著如果知道了姓名的意義,或許就會有郵寄地址的線索了……。

威爾驚惶失措著,而希爾達安靜地含了一口紅茶。然後她用紅色雙眸凝視著威爾。

“我有幾個可能的答案。”

威爾點了點頭,希爾達開始說道。

“你知道在創世紀的神話裏,就存在著芬裏爾的名字吧?”

“當然,我還是知道有這種魔獸的。”

“芬裏爾以黑狼的身體誕生,並被預言會在諸神的黃昏吞殺主神奧丁。因此他被諸神設下圈套,直到諸神的黃昏都被神鎖栓住。雖然芬裏爾的兄弟們也是有名的魔獸、魔神,但弑殺了主神的他卻與邪神洛基齊名,為人們所避諱。”

果然不是什麼好名字啊。

之後,希爾達試探性地盯著威爾。

“那個芬裏爾,也被用於霧鍵式的名字。”

“是有很強力量的霧鍵式嗎?”

聽威爾這麼問,希爾達略微吃驚地皺起了眉頭。

“是[七鍵]之一。這個就算不是霧鍵士也應該知道的,這是常識吧?這些還是要記一下的哦?”

“記,記著的。這點在學校裏也學過的。”

其實不記得的威爾舉止可疑地飄移著視線。說實話,就算是霧鍵式的鼻祖,但能夠老老實實去背[七鍵]名字的人並不多。至少,這在威爾的班裏還不到一半。

威爾慌張地點點頭,希爾達變得稍稍嚴肅起來。

“隻是,關於這個{芬裏爾}有一個傳聞。”

“傳聞?”

“——它的原型至今仍然存在——”

威爾聽到這話,也瞪大了眼睛。

“那個,是事實嗎?”

前些天,威爾和同樣為[七鍵]之一的霧鍵式{英靈戰士}交了戰(雖然準確地說那還隻是它的仿製品),還差點死掉。

暴走的{英靈戰士}有著可毀滅島嶼的力量。雖然威爾親手解決了它,但那也是因為有叫伯爾曼的霧鍵士的幫忙,再加上傑西卡和巴德堪稱絕對言語的兩股力量,才終於收拾了它。

要不是這樣,現在威爾他們已經和島一起墜入雲界了。

希爾達搖搖頭。

“也隻是傳聞而已。不過,據說有擁有它的組織存在。好像是叫——”

這麼說著,希爾達遊走著視線,像是在回憶。那表情意外地天真無邪,驚得威爾一震。

“記得是叫,沒錯,叫‘{芬裏爾}機關’。”

“怎麼這麼直接啊……”

“這反而不易引人注意。”

威爾對著傷腦筋地歎著氣的希爾達苦笑著,她又眯著銳利的雙眼。

“你和他們扯上關係了嗎?”

“那個嘛,我不認為那是真正的{芬裏爾}。”

但是,在收件人處寫著那個名字卻是事實。

“還是奉勸一句,和{芬裏爾}扯上關係的人全都會死,請小心點。”

“別,別嚇我啊。那不過是傳聞吧?”

希爾達搖著頭說,

“這是很出名的事。據說,至今人們已有多次目擊到{芬裏爾}的出現,但是每次都有成百上千人為此喪命。然後當所有人都死掉後,傳聞也就如傳聞般被人們逐漸淡忘了。”

威爾嚇得吞了口唾沫。

——天哪,我們這是要把[封書]送去哪裏啊?

他產生了一種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的錯覺。

希爾達對著戰栗的威爾露出悲傷的表情,說道,

“不過,小妹是這麼認為的。”

“認為什麼?”

“神話裏的芬裏爾在出生的那一瞬間便被諸神欺騙,直到諸神的黃昏都被鎖在鎖鏈上。若是有誰向他伸出援手,最終的結局或許就不一樣了吧。”

威爾明白——

希爾達因為能詠唱絕對言語,她除了姐姐不信任任何人,把自己關在偌大的宅子裏。結果隻有一位男子被準入,但兩人未能相互了解而錯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終於消除了誤會的這名男子又在不久前離她而去。

希爾達的表情變得沉鬱下來,她是把[芬裏爾]的悲劇與自己或那名男子的經曆重疊了吧。

“希爾達……”

威爾擔心地小聲問去,希爾達卻傲驕地甩頭說道,

“你就盡可能保命吧!”

“啊,我會小心的。”

威爾說完,站了起來。

“那麼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