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苦默默地點了點頭,“我一個人,死了也不要緊,無牽無掛的,隻是邦銀,他,唉,他對我一直恭恭敬敬, 逢年過節,都會買點煙酒送給我,是他讓我感覺在這個世上,還有點溫暖的。他就這樣被斃了,我不服氣,我 要活下去,看到害他的人全部命喪黃泉。”楊苦說到最後,語氣已經十分惡毒。
童瓊玲打了個寒噤,她看著高遠,然後拉起後者的手道:“那好,您就住在這裏吧,房租的事我也算了。”
高遠本來還想問下去,看到童瓊玲這個樣子,他也不想多呆了,反正知道楊苦住在這裏,下次還能再來。倆人 手攙手來到門邊時,高遠回頭說了句:“楊叔叔,你放心,壞人最後都會有報應的,高大林已經被人殺死了。 ”
楊苦聽到這話,精神一振。接著他又覺得一陣心寒,高邦銀曾經給縣裏寫過信,檢舉高大林非法開采金礦,結 果信寄出去後,遝無音訊,從來沒有查過。那說明高大林的根深著呢,現在高大林也被人殺了,那個人會不會 追到這裏?楊苦忍不住哆嗦起來。
“高遠,你打算怎麼辦?報警嗎?”童瓊玲出了屋,就緊張地問道。
“不,你說的我想過,可是不能報警,趙景明是縣公安局刑警,而且和政委葉逢春關係密切,我一報警,很有 可能陷進了一個套,”高遠搖了搖頭,他曾想把楊苦的事告訴葉逢春,可是猛然想到葉逢春曾經去醫院探視趙 景明,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你想自己查?”童瓊玲把高遠的手攥得更緊了。
高遠點點頭,“各條線索我都已經掌握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既然金礦被挖了,為什麼趙克定還在查,他不 會罷休的,隻要他有動作,遲早會露出尾巴,抓到了他們的尾巴,再報案也不遲。”
童瓊玲猛地抱住了高遠,“不,不要查了。我害怕,害怕你有事。”
高遠回擁住童瓊玲,“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他是我表哥,不會對我下手的。再說,他把我當成棋子,還指望 我替他打探消息呢。”
小區裏不時經過的行人向這對年輕的情侶張望著,倆人這才反應過來,各自鬆開了手。
“下麵你準備怎麼辦?”童瓊玲和高遠肩並肩地往外走。
“有一個重要的人證在我們身邊,我隻有問他了,今天算了,我今天出來的目的是陪你呢,”高遠向七號樓回 看了一眼,微笑著看著童瓊玲。
周二夜,19點鍾,葉逢春在公安局會議室召開了專案組會議。正如他所預想的一樣,縣礦產資源局檢驗科科長 屠建民的死被局黨組會議確定為必破案件。
刑警小王介紹了他去礦產資源局得到了的情況:屠建民,男,1954年出生,1977年參加入伍,1980年參加工作 至今。該同誌工作勤懇,任勞任怨,為人和氣,從沒有和領導或同事有過口角,妻子唐茹,原水產局職工,水 產局改製後,內退在家至今。屠建民有一子屠龍,目前在市區一建公司辦公室工作,已娶妻。據調查,屠建民 父子夫妻關係和睦。
這哪裏是調查的情況,分明就是礦產資源局給屠建民寫的悼詞呢,葉逢春臉色陰沉,他沒有直接發泄不滿,開 始詢問屠建民這一天的工作情況。
刑警小馬介紹說:“據同一個科室的同誌反映,屠建民一上午都在辦公室,隻有上午十點半點鍾左右,到大院 外麵買了個西瓜。中午下班時,他買的西瓜卻沒有帶回家。”
法醫老吳這時插話道:“葉政委,據分析,屠建民死於急性砒霜中毒。”
調查結果一一地被呈到會議上,葉逢春清了清嗓子道:“死者屠建民,在單位表現良好,於七月28日中午午休 回家,飯後午睡,一切正常,下午兩點半,被妻子唐茹叫醒起床。因為死者有午後飲用咖啡的習慣,唐茹便泡 了一杯咖啡給他,屠建民在飲用咖啡之後中毒身亡。情況就是這樣,接警後,現場幹警小王取走了咖啡和咖啡 杯,以及暖水瓶,經化驗分析,暖水瓶中並無砒霜成份,杯子的殘汁裏,有少量的砒霜成份。這個杯子倒是很 可疑的。”
小王接上了就說道:“我問過了唐茹,她說杯子是屠建民帶今天帶回來的,他在用前還洗了洗。”
“洗了洗?”葉逢春愕然。如果杯子被清洗過,那唯一的嫌疑人隻有唐茹自己了。但是分析種種情況之後,葉 逢春怎麼也不認為是唐茹害死了屠建民。
“吳醫生,你看砒霜中毒會不會立即導致死亡?”葉逢春考慮了一會兒,向法醫老吳問道。
“急性砒霜服下後,一般會在24小時內發作,並不像我們在影視劇中看到的那樣,服了砒霜馬上就會死亡,但 服用之後,腹痛之類的症狀應該明顯,”老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