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憑據,隻是他們說不清,幾個人醒來之後,都說了一個傳說,這個傳說,跟我看的書中有些地方能吻 合,我慢慢地也許能摸出頭緒來,不說了,再給劉大姐帶點布票吧,馬上要過年了,讓她去買點布做件新衣服 ,林娟這兩年來,全靠她了,”林醫生說道。
林太太沒有吭聲,估計有些不太情願。
劉老太又上山喂了兩年奶,林娟轉眼已經五歲了,能漫山的跑了,林醫生漸漸地就不再讓劉老太上山了。那幾 年裏,劉老太天天看到林醫生在看書,一本一本地看,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麼許多書。
“後來呢?”高遠問道。
“後來?後來聽說林醫生在本地收了三個徒弟,一個姓楊,一個姓高,還有一個姓什麼來著,我忘了,我也不 經常去了,倒是林娟經常到我這兒來玩,是孩子說的。”劉老太說道。
“還有一個是不是叫小六子?”高遠問道。
“嗯,對,對,你怎麼知道的?”劉老太很驚訝,她說累了,又摸出了一支煙點著了。
“林娟這孩子苦啊,才十來歲,我記得清楚,那是73年吧,她一天晚上突然跑到我家來了,那天晚上下著瓢潑 大雨,她披頭散發地進了我家,一頭紮進我的懷裏,放聲大哭,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告訴我說,說是她爸爸 不要她了,又給她生了小弟弟,她還有兩個小弟弟,我一個勁兒地寬慰她,說不可能,不會的。然而,這孩子 說了句讓我吃驚萬分的話,因為她說,那兩個小孩子不是她媽媽生的,是,是趙可阿姨替他爸爸生的。這話讓 我有如五雷轟頂,是啊,趙可和林醫生關係的確有些暖昧,可是生了兩個孩子,這事也確實離譜了些。那個趙 管教,可不是什麼善人。我勸著勸著,還把林娟留在家裏睡了一夜,第二天,這孩子就有些瘋瘋傻傻的了,死 活也不願意再到山上麵去。我上山去找林醫生,林醫生正坐在桌前,頭發有一尺多長,他看著我,眼神都是散 的,‘你來了?我以為我做了孽,可是,真正做孽的人不是我啊’。”
“我想告訴他林娟的事兒,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我在屋裏找了一圈,沒找到林太太,我 隻好百般勸解,把林娟送回了家。半個月後,有人說林太太從山上跳下去,摔死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林醫 生和他的家人,那年十月份,我就聽人說林醫生死了。林娟也失蹤了。”
“那個趙管教,他叫什麼名字?”高遠問道。
“好像叫趙乾榮吧,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劉老太說完這些,閉上了眼睛。
高遠默默地站起身來,又掏出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一旁蹲坐著的劉老太媳婦,“這些事,你不要向外傳。” 高遠囑咐道,“不安全。”
聽到不安全這三個字,劉老太的媳婦顫抖了一下,因為她分明聽出這段往事裏麵的血腥味。
天色將晚時分,高遠從絲瓜山那裏回到了家。母親楊琳如釋重負地看著他,輕聲說道:“高遠,你別查來查去 的了。出了事,高大林可能出事了。高家村村幹部已經通知高家人去公安局,還隻能去三個代表。”
高遠愣了,忙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下午吧,你爸爸打電話回來了,叫你不要亂跑,哪怕以後沒有工作,咱也認了。高家一屋子的親戚,到現在 還沒有走,就等著高大林回來過七十大壽呢,公安局讓通知,結果他們呼啦啦全部坐車去了縣城,”楊琳驚魂 甫定。
難道高大林死了?誰會殺死他呢?難道和高邦銀的案子有關係?他正想著,手機響了,打電話來的,是童瓊玲 ,“高遠?”那一端有人甜甜地叫道。
“是我,”高遠連忙答道。
“我媽說,天氣太熱了,你不要在外麵跑,高大林出事了,可能已經死了,你,你要守在家裏,或者,到我家 來玩,”童瓊玲聲音裏透著關切。
“嗯,我知道了。對了,你怎麼知道高大林出事了?”高遠詫異地問道,這個世界消息傳得也實在太快了吧。
“我爸就在他家,高大林七十大壽,早上亮了相之後一直沒出現,中午一屋子客人都在嘀咕,後來村幹部來了 ,轉達了派出所宋所長的意思,說讓高家派三名直係親屬去縣城,我爸一想,可能是高大林出事了,於是想到 了你,我爸現在已經回來了,”童瓊玲說話的速度還是那樣快。
“我明白了,明天,我來看你,”高遠說道。
“嗯,”童瓊玲這一聲已是幸福甜蜜的應答了。
高遠掛斷了手機,一眼看到母親楊琳正在微笑著看自己,好一陣窘,剛想說什麼,楊琳卻已擺了擺手,“小子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人家今天打了三個電話了,童家村的小玲子,雖然和你不同班,可以前也是我學生 ,你呀,你還想瞞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