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義和所長找個了地方坐了下來,慢慢地品嚐著老板娘特地泡來的太平猴魁,小馬坐不住,不時地晃到洗頭 城外麵。
40分鍾到了,也沒見到有人從樓下上來。老板娘輕聲地向所長說道我上去看看是不是加了點。
老板娘上了樓,很快樓上傳來了敲門聲,然而,卻沒見到有人應答。陳光義意識到不妙,叫了聲小馬,然後和 所長衝上樓去。
第二間房門緊閉著,老板娘正焦急地等待著。陳光義一把推開了她,用力一撞那間木門,門轟地一聲開了。
一進門,陳光義就知道出了事。屋裏竟然沒有亮燈,卻點著一根紅蠟燭,蠟燭接近燃燒殆盡了。
老板娘罵了句死丫頭,一邊開了燈,隻見那仄仄的一小間房裏哪有什麼客人,隻有一個女孩睡在不到一米寬的 床上,一動不動。
陳光義伸過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緩緩地搖了搖頭。
掀開被子,隻見田妞身上褪得隻剩下襯衣,下身隻穿著一件短褲。看得出她是被扼死的,脖子上幾個指頭印清 晰可見。
可她的神情卻是很安詳,根本看不出死前有一絲半點痛苦的樣子。
“怎麼辦?”所長問道。那邊小馬已從樓上的窗戶向下看,國道上華燈初上,卻依舊車水馬龍,哪裏還能看到 什麼什麼人。
好不容易到手的線索卻中斷了,這讓陳光義惱火不已。要是自己能提前半個小時到來,現在就不是這種局麵了 。
“把她帶回去,好好問問情況,這邊的案子,你向分局彙報,不要說我來過了,”陳光義向所長布置道。
好端端的經營得正如日中天的夜夜青洗頭城因為今晚的幾個煞星,突然發生了人命案,這讓老板娘怎麼也想不 通。到底是這夥人驚動了什麼人,還是今晚本來就是劫數。
“姓名?”陳光義審問的時候,臉上寒霜密布。
“陳昭月,”老板娘戰戰兢兢地答道。
“說說田妞,怎麼來的,你對她了解多少。越詳細越好,”陳光義也不再兜圈子了。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
“田妞是五天前來的,她說本來在市裏打工,可是得罪了一幫小混混,實在呆不下去了,於是到了我這裏。其 他的,她不說,我也沒問。我們這裏,警官,您知道的,不需要問得那麼詳細,大家江湖人,都有一本辛酸史 。她就算死了,也和我沒關係,您來的時候看到了。”陳昭月一臉無辜。
“我看到了什麼?告訴你,不要再耍花招,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我告訴你,我來的時候,可沒見到 田妞。還有,讓她去洗頭的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兒,你總該知道吧?”陳光義故意陰森森的。
“不,她不是替他洗頭,是按摩敲背,我們這裏,是做正當生意的。那個男人嘛,我想想,對了,他是穿著灰 色風衣來的,衣領拉到了脖子,半張臉都遮住了,個頭,個頭和警官你差不多,”陳昭月一本正經地說著。
做記錄的小馬實在是忍不住了,他把笑意改成了憤怒,惡狠狠地瞪了老板娘一眼。
“你是哪裏人?把身份證交來,還有,那個田妞,你對她不了解,她是什麼地方人,你總該知道吧?”陳光義 還沒有見過這樣傻的女人,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替她那個夜夜青開脫。
“我,我是下白沙村人。田妞,田妞我不清楚,隻是覺得她麵熟,就算她不是我們那裏人,也不會太遠。”陳 昭月說著,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陳光義原以為她是害怕,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個陳昭月家裏有丈夫有孩子,她在這裏開洗頭城,是瞞著家 人的,如今她吐露了真實身份,丈夫會怎麼對待她,她心裏一點兒底也沒有。事實證明,陳昭月的擔心不是多 餘的。當然,這是後話。
下白沙村,下白沙村,陳光義喃喃地念著,他覺得自己以前的種種全部在這一刻又恢複了。那個地方,他可是 呆了四年時間。從畢業分配,到提拔為派出所所長,他隻用了三年,如今,他在副隊長的位置上一幹,就是七 年。
田妞死了,要查清她以前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她的家裏。陳光義拿出田娥的肖像,讓陳昭月辯認了一 下,得知田妞就是田娥時,心裏痛快多了。當務之急,他是要去一趟下白沙村。這事當然得悄悄地做,要是被 唐副局長知道了,她準不同意。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陳光義剛放走了陳昭月,他的手機響了,打電話的,正是唐麗嫣。
“領導,這麼晚了,有事嗎?”陳光義故意打了個哈欠。
“別裝了,馬上回來,到我辦公室,”唐麗嫣說著,也不容陳光義再說什麼,就砰的掛斷了。
一個小時後,陳光義坐到了唐麗嫣的對麵。
“我告訴過你,鐵山賓館的那個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了,市裏的領導很反感,現在這個時候,維護社會穩定,是 重中之重。你難道真的要局裏的紀檢組和你談話嗎?”唐麗嫣穿著警服,一臉正色地向陳光義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