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白茹的,是護士楊倩。楊倩說完這些之後,俏麗的臉上難以掩飾地出現了驚愕。
怎麼會這樣呢?白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戀人之間親密極了,常常會說我恨不得吃了你。可他們應該不是,那個男孩咬下了這個女孩的嘴唇之後,臉上 的表情應該是在笑。
他笑,說明他清醒。
他笑,說明他歹毒。
剛才明明看到他們的關係如膠似漆,可眨眼之間,什麼都變了。
有太多的時候,眼裏看到的,隻是表象。
夜晚的醫院,人手很少,白茹也被叫去協助治療。她是五官科大夫,讓她去,也不算額外的工作。
在病房裏,白茹看到了被路人送來的那個女孩。
她約摸20出頭,美麗的臉上此時已沒有了半點血色。嘴唇那裏,纏著紗布。
白茹不敢想像她臉上紗布被揭去後的模樣。那將會是一張怎樣醜陋的臉啊,下唇豁了,潔白的牙齒露在外麵, 直到傷口愈合,才能做整容手術。那至少得半年時間,她在這半年時間裏,將怎麼生活?將以什麼樣的心態麵 對別人對她的指指點點。
那女孩清醒後,一直想放聲大哭。
白茹告訴她,不能放聲哭,否則將會觸發創口,會感染發炎。那女孩聽了,淚珠始終在眼圈裏打著轉。到了後 半夜,她就麵無表情地直視著天花板。
“那個男人肯定是個變態。”楊倩走出了病房,向白茹說道。
白茹淡淡地點點頭。醫院裏已經開始有楊倩和自己丈夫劉仲德的一些閑言閑語,楊倩有意無意地向白茹靠近, 估計是為了洗涮嫌疑。
白茹心裏暗暗發笑,就憑楊倩這一臉狐媚子的妖精樣兒,就永遠也洗不清嫌疑。就算不是自己的劉仲德,也會 有李仲德王仲德向她靠近。再說,劉仲德不是不吃腥的貓。
白茹隻是可憐被送進醫院的女孩。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白茹從自己的床上叫了下來,她隻聽了一句話,腦子裏就嗡的一聲,“白茹女士嗎? 你丈夫涉嫌將割去正常人的嘴唇,被我們逮捕了。現在那個受害者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死了。”
嘴唇,又是嘴唇。
白茹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了。
打電話來的,是刑偵隊的副隊長陳光義,陳光義表示,等白茹見了劉仲德之後,他想和她見一麵,有些事他需 要問白菇。
白茹哪裏聽得進去,她關心的,隻是劉仲德現在在哪裏。
“郊區看守所,”陳光義答道。
白茹風風火火地趕去了看守所後,見到了劉仲德。
劉仲德此時已完全清醒,他的目光驚悸不定,“白茹,幫幫我,高風亮不承認收治病人,公安說,高風亮在一 直呆在診所,在他那裏打點滴的病人都能證明。那個請我去的,叫林默的人也不知去向,賓館登記簿上沒有他 的名字。你幫幫我,幫我找一找他們。”
白茹原本想說你活該,誰叫你私自出診的?可是,她不想說,劉仲德品德再差,也是自己的丈夫。他再壞,也 壞不到生生地割去別人嘴唇的地步。他肯定是受了蒙蔽,或者,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動的手術。
聽劉仲德的口氣,要想把他的事情說清楚,必須找到一個叫林默的人。可那人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賓館的登記 簿上,她又能上哪裏去找到林默呢。
白茹被約見的時間隻有20分鍾,時間一到,她就被警方客氣地送了出去。秋日夜晚的微風,已有了幾分寒意。 白茹站在看守所大鐵門外,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匆匆地攔下部出租車,向市公安局駛去。
市公安局承辦劉仲德案件的,是位叫陳光義的副隊長。白茹把這一點記得很清楚。
陳隊長聽完白茹的來意,冷冷地說道:“白醫生,你說的在賓館那裏查進出的探頭資料,這一點我們早就做過 了。實話說,劉仲德的確和一個人一前一後地進去的,但是走在他前麵的那個人,就算是他請你丈夫去的,現 在也證明不了他有過錯。而你丈夫劉仲德呢,則呆了近一個小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還有,劉仲德說有個叫 林默的人給了他三張銀行卡,據我們調查,那三張由農行發行的卡,全都是你丈夫自己的名字,每張上麵隻有 五塊錢。”
白茹不死心,又問道:“那您能說說上樓的那個人,他是誰嗎?”她問著,臉裏閃過一線希望。
隻要陳隊長告訴自己那個人是誰,她就算是死,也要找到那個人。
可是,陳光義拒絕了。“不行,這涉及到整個案情。在沒有調查清楚前,我們是不能說的。你作為嫌犯的家屬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們,做好嫌犯的工作,爭取寬大處理。”白茹心一點一點地沉到了腳底。如果警 方是這樣辦案,那劉仲德隻能等待被判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