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讀詩萬柳池(1)(3 / 3)

說到淮安的粥,不能不想到漂母。“信釣於城下,諸母漂,有一母見信饑,飯信,竟漂數十日。”漂母飯信的,就是粥。在那個戰爭連連兵荒馬亂的時期,有粥吃該是多麼的不易。這大概是淮安食粥的最早記載,也是“粥”愛的最美故事。雖然,墨子早就提出“兼愛”口號,要求人們“愛無差等”、“遠施周遍”,《論語》中也有“汜(泛)愛眾而親仁”之說。但作為愛人和濟世的典型卻非漂母莫屬。漂母的愛,是“兼愛”“博愛”,是自己勒緊褲帶忍饑餓,且不要回報的愛。這個愛,讓粥不僅影響了淮安,而且讓韓信成為將軍,改變了世界。

當然,淮安人喜歡吃粥,不全是因為貧困。淮安是淮揚菜的重要發源地之一,是一座吃城,那些不得不應酬的人,吃了魚肉葷腥,喝上一碗粥,哪怕白粥,一種久違了同大米粥親和溫存的感覺是其它任何美食都無法可比的。當然,還有很多講究的人,他們從養生的角度考慮,如世居淮安的阮葵生,父親為湖南學政,自己是刑部侍郎,其家亦喜食粥,也有詠粥佳句:“香於酪乳膩於茶,一味和嘈潤齒牙”;“居然入口融無哽,不得沾唇呷有聲”,可謂深得食粥個中三味了。

淮安人喜歡吃粥,與粥補之關係極大。這一點,無論是從張耒及其弟子陸遊(我這裏姑且這樣稱之)都可見一斑。張耒的《粥記》詩中含有“善除饑,除渴,消宿食,使大小便調適,除風患”的食粥五利,而陸遊的詩意思則更一目了然,食粥養生健體,還延年益壽,甚至能做神仙呢。記得《紅樓夢》中,一旦某個人身體微恙時,就讓她們喝粥。典型的就是身體虛弱的林黛玉和年事已高的賈母,經常喝粥,隻是鍾鳴鼎食之家,粥的內涵就豐富紛呈,喝的是燕窩、人參之類的富貴粥。

寫著粥,粥的細枝末節便曆曆在目。小時候,吃的最多的不是米飯,而是粥,大多不是米粥,而是山芋粥、胡蘿卜粥、菜粥,還有胡蘿卜纓子甚至草根粥,而且早上晚上還有大部分的中午都吃。天蒙蒙亮,母親就輕手輕腳來到廚房,在一個大大的鐵鍋裏,下了米或其它料子,加進水,用柴火慢慢燒,當鍋裏傳出咕嘟咕嘟翻滾的聲音,沸水把鍋蓋輕輕托起時,說明粥的火候到了。燒好的粥揭開鍋蓋攪一下,還得蓋上鍋蓋燜上,如果是米或加豆子,過一會兒還要再燒兩把火,待掀開鍋蓋,頓時芳香撲鼻。母親今年九十有三了,我想,她的長壽秘訣與吃粥大概有關。她從五十來歲就病病歪歪的,幹飯很少吃,一天三頓都是粥,這與專家對如皋地區長壽原因的考察結論相一致。因為吃粥可以減少熱量的攝入,防止肥胖,有效抑製高血壓、心髒病、糖尿病的發生。

淮安食粥之風是比較盛的。在淮安,盡管家庭仍然有早晚都食粥的習慣,但粥店仍遍布大街小巷,即使一般飯店、酒樓,主食也可以為你提供你想吃的粥。若說粥的品種,更是應有盡有,粗糧混做的、特種品種的、營養保健的,鹹的、甜的、藥膳的。粥,作為淮安人飲食的一大特色,它集傳統營養科學與烹飪科學於一體,還蘊含傳統的保健知識和現代的養生理念。粥,隨著知識的普及,對增進人們的健康必將發揮出更為重要的作用。

讀詩萬柳池

萬柳池,位於楚州城區西南角,即今日的月湖古稱。但我獨願以萬柳池稱之,實緣於自己的“唐詩”情結。青年時讀唐詩,一首劉禹錫《采菱行》讓我讀了又讀,“白馬湖平秋日光,紫菱如錦彩鴛翔。蕩舟遊女滿中央,采菱不顧馬上郎。”優美的歌詞,美妙的歌聲,和采菱女郎靚麗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多麼動人!但一直不解的是大詩人怎麼跑到我們家白馬湖的呢?困惑,質疑,請教,但都無法找到答案。還好,不久前與作家陳民牛考證新河時,總算牽強附會地找到了蛛絲。大運河向南到揚州,曆史上從白馬湖中也有航道。

劉禹錫於唐寶曆二年(公元826年)卸任和州刺史(今安徽和縣),巧的是白居易因為眼病離任蘇州刺史,他們回京述職相逢於揚子江畔。在揚州,他們遊覽了名勝,受到了時任淮南節度使的王播以及剛到任的淮南節度使行軍司馬李德修的盛情款待,然後乘船從白馬湖航道來楚州古城。不過,不管劉大詩人的這首不在集的民歌體《采菱行》是在白馬湖中有感而發的,還是之後寫的,都不重要,而最關鍵是給我解了謎。不但如此,我還乘興讀了兩位大詩人在萬柳池留下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