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柳池中那時有個開元寺,開元寺北院內有一口枸杞井。劉禹錫是這樣寫的:“僧房藥樹依寒井、井有香泉樹有靈”。不僅交代了井的位置,還寫了藥樹香泉的特異——樹有靈。“翠黛葉生籠石甃、殷紅子熟照銅瓶”。是對枸杞樹的葉和子的詳細描繪,它翠綠的樹葉,籠罩著石砌井口,殷紅的枸杞子,光鮮欲滴,能夠照亮汲水煮茶的銅瓶。“枝繁本是仙人杖、根老新成瑞犬形”。主要寫枸杞之形,說它的枝條本來就是仙人的手杖,而它的老根卻新長成了瑞犬的形狀。“上品功能甘露味、遠知一勺可延齡”。寫了井水的妙用。枸杞一身都是寶,枝葉果實皆可入藥,所以被稱為“藥樹”,那麼枸杞樹與井合一,原來普通的水井也變成了藥井,喝一口井水就可以延年益壽。
對枸杞井,金元四大名醫之一的李東垣在《本草注》中曰:“淮有枸杞井,水味甘,補髒明耳目,止腰膝疼,固精氣,聖水也。”《山陽縣誌》亦記載:“井上有枸杞一株,相傳千餘年物,根深入井,其水甘冽,飲之能令人壽,因呼為甘泉。”這些都從側麵印證了詩人詩中所寫的真實性。
白居易的詩,則以獨特的視角把枸杞井與東道主的政聲聯係起來。“山陽太守政嚴明、吏靜人安無犬驚”,盛讚太守政治嚴明、吏靜人安、夜不閉戶、家犬入眠的一派和諧景象。特別妙的是詩人由現實中的“無犬驚”,聯想到了枸杞井中那條靈藥長成的“瑞犬”。“不知靈藥根成狗、怪得時聞吠夜聲”,說的是本來山陽城裏一片祥和,沒有家犬受驚,但時不時的還會傳來一兩聲犬吠,原來是這條靈根之狗在作怪。作者這種浪漫主義的美妙想象,既增加了詩歌的趣味性,拓寬了詩歌的意境,也更加為枸杞井增添了神秘色彩,讀之無不神往。
這是寶曆二年(公元826年)的事。白居易與劉禹錫一同應詔回洛陽,途經楚州,遊覽淮安名勝之後,刺史郭行餘在開元寺盛情招待,兩位詩人詩興大發,詩詠枸杞井,歌頌楚州之盛,白居易還留下了“淮水東南第一州,山圍雉堞月當樓”名句,被千古流傳,明代姚廣孝《淮安覽古》中的“襟吳帶楚客多遊,壯麗東南第一州”句,就是從白詩中脫胎出來的。
從兩位詩人山陽聚會時算起,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千一百八十三年,這期間因洪水、戰爭,當年的開元寺以及枸杞井早已湮滅。然而,讀著萬柳池的詩句,我突然想起偉人毛澤東的話。毛澤東1952年,順著洹水踏上了殷墟安陽,他望漫漫荒野感慨道:來到這個地方,也看不到多少古啊。但他話音一轉又說:不,來到這個地方,連土地都是古的!
是啊,南陽如此,古代的山陽今天的楚州,哪一寸土地水麵沒有古呢!
國菜豆腐
“白如純玉,細如凝脂,質地柔嫩”,盛在碗中,不見熱氣,但十分燙人,其形、其色、其味皆與眾不同:食而不膩,回味無窮。這就是乾隆皇帝下江南在淮安古鎮平橋,吃下後連連稱讚“好菜,好菜,此乃天下第一菜”的平橋豆腐。據說,開國大典中,周總理特意安排了淮揚菜作為主打菜,其中平橋豆腐作為第一道菜被推薦使用。所以,若淮揚菜係是開國第一菜係,那麼平橋豆腐就是開國第一菜了。
吃平橋豆腐,常有人介紹:平橋豆腐是國菜。其實,這樣的介紹太狹隘了。不用提上國宴,豆腐是國菜並非誇大其辭,無論是從普遍食用價值,還是從曆史久遠看,它都名副其實。
豆腐是我國的傳統食品。《清異錄》稱小宰羊;蘇軾詩稱軟玉;陸遊詩稱藜祁、犁祁;《稗史》稱豆脯;《天祿識餘》稱來其;《庶物異名錄》稱菽乳;並有沒骨肉等異稱。它是以黃豆、青豆或黑豆為原料,經浸泡、磨漿、過濾、煮漿、點鹽鹵、凝固成型等工序而成。
豆腐,既可成為家中的小涼菜,又可成為大飯館的主菜,還有專以豆腐為特色的菜館,如京城的淮揚豆腐宴。
豆腐製作菜肴,可以作成冷菜、熱炒、大菜、湯羹、火鍋等各種菜式,也可用於作餡。在中國,以豆腐製作的菜肴達數千種,有些菜品已成為地方或世界名菜,如江蘇“平橋豆腐”、“砂鍋魚頭豆腐”、“三蝦豆腐”等;四川“麻婆豆腐”;上海“炒百腐鬆”;安徽“徽州毛豆腐”;山東“鍋塌豆腐”、“三美豆腐”、“黃龜豆腐羹”;北京“朱砂豆腐”;湖北“葵花豆腐”;湖南湘潭“包子豆腐”;江西“金鑲玉”;福建“發菜豆腐”、“玉盞豆腐”;廣東“蠔油豆腐”;山西“清素糖醋豆腐餃子”;吉林“砂鍋老豆腐”;河南“蘭花豆腐”;廣西“清蒸豆腐圓”、“口袋豆腐”。在絕大部分省份的農村,甚至做紅白喜事,無論事大事小,都必備豆腐。離了豆腐,這筵席好像便不是好筵席。
中國是一個佛教大國,和尚、尼姑更是以豆腐來唱大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