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菩薩在人間(7)(1 / 2)

我記得央視“新聞夜話”對楊貴的專訪。節目中楊貴講述修建紅旗渠背後鮮為人知的故事。他說:修建紅旗渠是“為了人民,依靠人民”。楊貴進一步解釋說:我們靠的是什麼呢?一句話,依靠的是人民,依靠人民的前提是“為了人民”。正因為人民知道這個工程是為他們的,隻有建成這個工程才有可能改變他們貧窮落後的麵貌,所以他們才與我們一起,義無反顧,所以才能夠堅持十年之久。我想這是山碑的語言。因為《林縣誌》記載,從明正統元年(公元1436年)到新中國成立,513年間天災一百多次大旱絕收30多次,形成人吃人5次。在這裏,水就是命,水與每一個人的生命相關。

山碑語言中有新版“高山流水”。傳說中的先秦琴師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領會這是描繪“巍巍乎誌在高山”和“洋洋乎誌在流水”。伯牙驚曰:“善哉,子之心與吾同。”而楊貴在太行山彈琴,是當時的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副總理譚震林到河南七裏營蹲點聽琴。譚震林雖在開始聽到鳥獸語而發火——有人反映關於林縣群眾沒有飯吃,把樹皮都搞光了。“林縣的書記楊貴還把‘引漳入林’改名為紅旗渠,為了‘掙紅旗’,不顧群眾死活”。楊貴,這個在太行山上彈琴者,他把彈琴(修渠)當一棵樹,他要在這棵樹上吊死;他把彈琴(修渠)當一條路,“因為所有的生命都必須從水開始”,他要在這棵樹上走到黑。他在接到通知後,沒有聽好心人的提醒,也沒有接受好心領導的暗示,保護自己好好檢查過關,而是彈奏——講修渠與人民的關係。譚震林就是譚震林,在聽了工作人員的調查後,悟出了琴聲中的“巍巍乎誌在高山”和“洋洋乎誌在流水”,心中生出“善哉,子之心即吾心。”當即不僅讚成,還冒著風險指示省、市:“伸手幫一把”。試想,若換成康生之流,或者沒有膽略者,可能對楊貴采取組織措施算是便宜了,若是那樣,還能有紅旗渠嗎……

山碑語言中有中國精神。紅旗渠動工於1960年,正當我們年輕的共和國處於最困難的時期,勤勞勇敢的10萬林縣人民,苦戰十個春秋,僅僅靠著一錘、一鏟、一釺和兩隻手,變不可能為可能,在太行山懸崖峭壁上修成了全長1500公裏的紅旗渠,結束了十年九旱、水貴如油的苦難曆史。

亙古以來,林縣就是十年九旱,上千年也沒有解決老百姓缺水的問題。為什麼在新中國、在共產黨的領導下解決了?我想,紅旗渠這一破天荒的工程說明,共產黨的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是一直向下傳承的。始終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黨,人民群眾就相信。

我們共和國建國60年了。其實,這60年,從建國初的一窮二白乃至一片廢墟,到創造舉世震驚的“中國奇跡”,靠的不就是“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精神嗎?

山碑語言中飽含吃苦在前的公仆情懷。縣委書記楊貴是紅旗渠建成後受到幾乎所有中國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幾乎家喻戶曉。但曆史記錄下最感人的鏡頭卻是他扛著鎬頭走在修渠民工的前列。講解員說,當時修渠做規劃,是楊貴和測繪隊員一起,騎著馬走遍太行山,方案是一腳一腳踏出來的。工地上每一個工段每天規定的作業量,首先由縣裏幹部帶頭試驗,在他們所完成工作量的基礎上降低幾個點,以此作為群眾的工作量。幹部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絕不是一種形式。幹部在工地上的補助糧,比民工少0.5至0.6斤。1990年,楊貴離開林縣好多年又回時,幾十萬林縣人敲鑼打鼓地歡迎他。當他走進以前他常走訪的貧困戶家時,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大娘雙膝跪在地上,抱著楊貴的腿哭泣道:“楊書記啊,你別再走了,林縣人民真的好想你啊!”我和很多在展廳的人看到這一畫麵都為之潸然淚下。

有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中有這樣一句:天地間有一稈秤,秤砣就是老百姓。老百姓的舉動驗證了一個真理:你心中有人民,行動真的為人民,人民才會記著你。

修建紅旗渠群眾是英雄,這也是山碑的語言。任羊成,知道紅旗渠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個名字。當時的施工完全靠人工作業,每一次爆破後,都要留下許多殘碎的石塊,這些活石隨時都可能給施工現場帶來險情。為了保證施工安全,工地上活躍著一支除險隊,他們終日工作在懸崖峭壁上,冒著生命危險排除險情,保證修渠民工的安全。除險隊員任羊成在一次高空除險時,被山頂落下的石塊擊中,一塊石頭嵌在他的嘴裏,他一聲沒吭,硬是用手掏去口中的石塊和牙齒。有人作過這樣的統計,記者們宣傳過的紅旗渠英雄有1000多個,而導遊小姐卻鄭重地告訴我們,沒有宣傳出去的英雄還多著呢!

在水利學家看來,紅旗渠最大的特點是“懸掛”在南太行的懸崖陡壁上,“在不能修渠的地方修了渠”,是“人”的因素在這項傳奇般的水利工程中起了重要作用。因此,當年的美聯社給予了這樣的評論:“紅旗渠的人工修建,是毛澤東意誌在紅色中國的典範,看後令世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