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菩薩在人間(6)(3 / 3)

退思園從光緒十一年(公元1885年)開始建設,到光緒十三年(公元1887年)建成。退思園建成後,任蘭生在曾國藩等的一再保奏下,又複職了。任蘭生複職的這一年,黃河決堤,水患千裏,災民遍地,於是他被調去救災保民。沒想到的是,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卒於任上。

也就是說,園子建好後,任蘭生還沒來得及好好消受一番,就被調往抗洪救災第一線賑災去了。而他建園思過的願望,還沒來得及實現,就匆匆離開了人間。

退思園已成為旅遊的景區,可能也是當年園主人任蘭生的初衷。要是真的“大隱隱於朝”,的確為了藏而不露,大概他不會托人保奏,也就不會複出了。

孔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退思園以其深刻的文化內涵,連接同裏源遠流長的曆史,給人以遐想和啟迪。1986年,美國紐約市在該市斯坦頓島植物園內,以退思園為藍本,建造了一座麵積3850十平方英尺的江南庭園,取名“退思莊”。可見小小退思園已躍出國門,走向世界。2001年,退思園又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家家臨水,戶戶通舟”的同裏,人傑地靈,小巷深遠悠長。水從窗前過,人枕河而眠,欸乃櫓聲伴眠,我真想與同裏同作一個夢,做一回同裏人。

古橋,古建築,環抱在太湖水、運河水,和五湖水之中,啊,是活水,讓一座千年古鎮古色古香,生機盎然。

版本學上對古書籍有善本、孤本和珍本之說,還說孤本都是珍本。古鎮的文化藝術遺存,給人的是五千多年的富土,秦漢的明月、唐宋的晨陽、明清的晚霞、當代的“東方小威尼斯”,透出的是珍貴的孤本。

山碑的語言

五月,我以朝拜的心態初次來到心儀已久的文化聖地安陽。安陽,中華民族文化文明的一大重要發祥地,我向往。

去之前,我專門閱讀了安陽。時間是1952年,毛澤東順著洹水踏上了殷墟,他望漫漫荒野感慨道:來到這個地方,也看不到多少古啊。但他話音一轉又說:不,來到這個地方,連土地都是古的!他還對幹部說,這兒是曹操起家的地方。

安陽,記入史料的語言中,有盤庚遷都於殷,推行新政,勵精圖治,重建家園,“百姓由寧,殷道複興”,商代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達到鼎盛。殷作為商朝首都,距今已有三千三百多年。若按時間次序排名,中國七大古都安陽當列第一;有甲骨文的語言。說到甲骨和甲骨文好像安陽與山陽(老淮安今楚州)有緣。甲骨文雖是京城的文字學家、金石學家王懿榮從中藥龍骨裏發現的,但卻是山陽人羅振玉和生長居住在山陽並死後葬於山陽現仍有故居在的劉鶚搜集,他們收集到一萬多塊,並且由此研究確立了安陽的小屯區域就是商代晚期的都城遺址的結論。甲骨文出現在安陽,標誌著中華文明自殷就進入了有文字的曆史。資料記載,在殷墟發現的十五萬片甲骨上,有一百五十萬個文字,除去重複的,尚有五千左右的單字,而我們一般人識字大致在兩千上下。一個人能掌握兩千漢字便可以讀書看報了。由此可以想到當時人們的聰敏與智慧。

除此之外,還有被史學界稱為“小南海文化”的二萬五千年前的原始人洞穴,有後岡的仰韶、龍山、小屯三層文化的地層疊壓,有四千多年前的古帝顓頊、帝嚳紀念陵,有青銅器之冠“司母戊銅鼎”、第一個女將軍婦好墓、第一座國家監獄羑裏城,有號稱“河朔第一古刹”靈泉寺和萬佛溝,有……“文王拘而演周易”的周易語言。

巍峨太行山,萬仞壁立,千峰如削。當我乘車順著懸崖絕壁上紅旗渠,石壁上鐫刻著的兩個大字——“山碑”,躍然在目。

下車走上渠壩,看著“山碑”二字,我竟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太行山高空的太陽,熱烈的光芒,在樹木和石頭的頂上,燃燒著一種激情。

十六年前,一位中央領導看過紅旗渠,感慨地說,應該給楊貴同誌樹碑立傳。難道這就是為楊貴樹的碑嗎?

這時的我,思緒竟一下子就被吸引到“山碑”上了,吸引到紅旗渠上了。好像“山碑”在說話。不知是我感情用事,厚今薄古,還是紅旗渠魅力太大,我竟癡迷地“聽”起“山碑”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