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囡囡真的好冷啊。”
慘白的指尖輕撫著陳娣榮的麵頰,紅衣人的臉讓她不寒而栗,但陳娣榮馬上緩過來,她放平語氣,柔聲道:“沒關係,囡囡,娘就在這兒,別怕。
陳娣榮壯起膽子,細細打量起那張慘白的臉,陳娣榮眼中含淚,似是心疼,不知囡囡吃了多少苦才找到她的。
“囡囡,我的囡囡……”
突然,布料猛然撕裂的聲音鑽進二人的耳中,紅衣人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陳娣榮的臉上盡是得意,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
“咣當!”
那把生了鏽的剪刀掉到地上,紅衣人向後退了半步,陳娣榮站起身,慢悠悠地晃到紅衣人的麵前,挑起她的下巴,得意道“你究竟是什麼鬼東西,也敢想嚇唬老娘?不自量力的東西!”
“嗬,我是什麼,你還不清楚嗎,娘,你又要拋棄我嗎。”
紅衣人扭頭甩開陳娣榮的手,她歪著頭,露出被剪刀刺破的衣襟,那裏空空如也,不見半分赤色,漆黑空洞的窟窿裏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陳娣榮。
怎麼會!?
陳娣榮瞪大眼睛,急忙回頭看去,那把鏽跡斑駁的剪刀上竟然沒有丁點血跡!瞬間,天旋地轉,陳娣榮的膝蓋一軟,栽在地上。
陣陣呢喃從窟窿裏傳出,鑽進陳娣榮的耳朵裏,哭喊聲,叫罵聲,揉成一團在她腦子裏嗡嗡作響,似要將其填滿。
“啊——”
“囡囡!”
“囡囡,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是不這樣,我們兩個都會死,你也不想死,對吧,對吧,哈哈!”
“囡囡你不也想死,我是你娘啊,我怎會不知道?我是為你好,我是為你好啊,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如果我不這樣,我們兩個都活不下去,梁城主不會放過我們的!所,所以我才這麼做,囡囡,你別怨娘……”
“囡囡,娘沒錯,錯的是這老天!如果不是那個冬天,娘才不會扔下囡囡!”
陳娣榮邊說邊向後退,她麵容扭曲,蒼老醜陋的麵容更顯可惡,她不覺得自己有錯,為了活命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紅衣人沒有動作,安靜地看著陳娣榮發瘋。
“哈哈,囡囡,冤有頭債有主,囡囡放過我吧,去找那個姓梁的!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我是被逼的,囡囡,我是無辜的啊。”
“無辜?”冰冷低沉的男聲讓還在發瘋的陳娣榮一下怔住,紅衣人撩起礙事的金飾,擦掉臉上的脂粉,露出原本的麵容,厲聲道:“陳娣榮,你做那麼多的惡事,與梁慈狼狽為奸,樁樁件件擺到眼前,還算無辜?”
“就算沒有那個冬天,你也依舊會拋棄囡囡,她是你可以活下去的墊腳石,可以隨意利用的對象,必要時,陳娣榮,你一定會扔下她。”
陳娣榮麵目猙獰,指著紅衣人大叫道:“你胡說!我怎麼會拋棄囡囡,我的囡囡還活著,劉叔不會虧待她的,她能活得那麼好,都要感謝我,是我把她生下來的,她應該感謝我!”
那輪白月照在已然瘋癲的陳娣榮身上,壓在她身上的罪,在這一刻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