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那人重複念一遍,輕輕搖頭,“我不認識阿九。”
“不認識呀——”昱倫有些失望,但談話還得繼續,“那怎麼稱呼你?”
昱倫對結交英雄豪傑相當、相當感興趣,隻遺憾世間英雄人物大都好像躲在哪座深山老林哪個山洞裏修煉絕世武功似的,輕易不能相逢,原先見過一個阿九,不幸人家失去記憶不再認識他了,真的挺遺憾的,沒想到現在又撞上一個,他得把握機會才行。
“我——叫我十一吧!”那人說。
十一?什麼怪名字?
昱倫還在想不通,風小姐那頭已經在怪叫,“原來你是第十一號呀!好好的連自己名字都不要,盡弄些莫名其妙的編號,跟牲口似的。”
十一顯然懶得理會這位風小姐,隻是向著昱倫問:“你們打算拿她怎麼辦?”
“送警察局唄。”白茹嘴快地建議。
“不行!”風小姐叫的更快,“我又沒做什麼,你們憑什麼把我送進警察局?不行!不可以!我不去!”
風小姐亂叫亂嚷,試圖作逃跑狀,隻可惜爪子還在十一手裏,隻能徒勞地撒潑。
她真的好吵,尤其在夜半時分,尖利的聲音傳揚開去,搞不好人家會以為他們這幢房子裏出了命案。
所以,席語舒不得不出聲安撫風小姐,“你先別吵,告訴我們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才好決定怎麼對待你。”
“對嘛!坦白從寬——還有,先把你臉上那撈什子扯下來,看著就像壞人。”白茹也開口了。嘿!沒想到今晚有人出演這麼精彩的劇目,睡意全都消了,好來勁哦。
風小姐臉上那撈什子被昱倫代勞弄了下來,因為她自己的手沒空,都在十一手心裏攥著。這時,大家才看清楚這位風小姐的模樣,她大概也就二十歲,清秀,算不上多漂亮,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倒是精靈慧黠得很,很有些——怎麼說呢?就是《水滸傳》裏“鼓上蚤”時遷那類人的氣質。
自認見過世麵的昱倫有些明白了,這位風小姐的職業沒準兒就是——梁上君子。咳咳,沒事先了解,不可以隨便給人下定義的,說不準人家小姐是小說裏俠盜楚留香之流的劫富濟貧正義之士呢!不可以貌取人喔!
可是不對!風小姐剛才打探舒舒曾經戴過的翡翠指環來著,她該不會是想來偷那玩意兒的吧?可舒舒的翡翠指環早不知丟哪兒去了,連他的印象都已經模糊,怎麼還有人記掛這件小東西?這個風小姐,該不會是迷舒舒迷到想擁有她貼身之物不惜鋌而走險的那一類吧。
風小姐,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風之舞者風荷,的確是記掛這件小東西好久,好久了。不過,她不是任何誰的迷,當然也不是席語舒的迷。
說來湊巧,風荷被龍曄一夥人直接從哥倫比亞打發回台灣之後,閑在家裏鬱悶了好一段時間,某天,無意之中看一本過期雜誌——她平時惟一的嗜好就是看娛樂八卦消息,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她竟然在那本雜誌封麵人物的右手大拇指上看到翡翠指環。雜誌的封麵人物是席語舒,風荷知道她現在很有名,也記得自己借用過她的名字來糊弄人,萬萬料不到自己不幸言中,龍曄的翡翠指環果真落到席語舒手裏。奇怪,怎麼落到她手裏的?不過……光憑雜誌封麵照,沒見到實物,她也不能肯定人家手上戴的一定是龍曄那枚翡翠指環,畢竟,她也沒多少機會近距離細致觀察龍曄那枚翡翠指環,所以,親眼證實是必不可缺的環節的,否則偷來個膺品沒啥意思,搞不好送到龍曄麵前還要被人笑掉大牙。可怎麼證實呀?她反複觀察了席語舒幾個月,根本沒見她戴過什麼翡翠指環,別說翡翠的啦,她身上的飾物不是白金就是白銀,連玉都沾不上邊。不會是藏在家裏吧?這極有可能的,翡翠指環那麼昂貴的古董,除了龍曄那種人敢戴出來現,一般人還真是沒這個膽。一番職業性思考下來,風荷決定,摸到席語舒的住處翻找一通。沒想到——唉!頭一次來竟被憑空冒出的十一給逮住……這陰魂不散的家夥!他不是應該呆在美國才對的嗎?究竟跑中國做什麼來了?而且跑來就跑來了唄,幹嘛跑席語舒住的地方來,好像料定她要摸進這裏偷東西似的,偏偏不給她替他老板立功的機會。哼!
風荷心思千回百轉也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不再想些有的沒的,她直接爽利地問,當然問的是席語舒:“我隻想知道,你手裏是不是有一枚翡翠指環?我朋友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不小心丟了,我想看看你手裏那個是不是他的?”
這位小姐邏輯表達上有些混亂,也不知道是她不自知還是根本有意為之。她不確定人家手上有沒有這個東西,又肯定和她“朋友”的一模一樣,說是丟了,又明明白白上人家這兒來找。什麼意思嘛?
聽了風小姐的話,十一聳聳肩做無奈狀,白茹火爆得差點開罵,昱倫則愕然一愣然後大笑出聲。
席語舒的反應沒有其他人誇張,但也覺得風小姐有些意思,怎麼說她也隻是個半大不小的女孩子,於是淡淡笑問:“你怎麼知道我手裏有你想找的東西?”
“我在你的雜誌封麵照上看見過,你就戴在右手大拇指上。”風荷邊說邊迅速瞄向席語舒右手大拇指——可惜,那裏早就空無一物。
“那是別人的——我隻是借戴一段時間,已經還回去了。”席語舒好脾氣地解釋,情緒淡淡的,語氣淡淡的,好像在講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