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色很明亮,路上居然還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在舉著火把走著,行色匆匆的不知幹什麼。
柴玉龍這次挑了一條沒走過的路直走,據崔戈說前方有一條河,是食堂做飯,熱水房用水的來源。柴玉龍實在是沒勇氣和團結一致的狗群作戰,但是實驗用品就要沒了,柴玉龍想去河邊轉轉看能不能弄上兩條魚來。
走過食堂,走過貝爾老師的教室,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出了教室建築區還沒看到河,柴玉龍有些拿不準是不是方向錯了。繼續走了大概一個格時後,柴玉龍終於看到了在月亮下反射著粼粼月光的河麵。
正準備走過去的柴玉龍冷不丁在右邊看到一片不正常的白色。與河麵反射過來的銀亮色不同,它就是白色。而且還動了一動。
莫不是這裏有人在釣魚?柴玉龍折身向那裏走去。越走越近,隱隱的聽到了說話聲。並且能夠看清是一個人跪在那裏,不知在幹什麼。
清冷的月光下,這白色的背影和聽不清的喃呢聲最終令柴玉龍止住了步子。未知情況啊,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時,柴玉龍選擇了謹慎。他停下腳步向後退了兩步,沒反應。他就蹲下身靜觀其變。
過了不知多久,柴玉龍都有些不耐煩的想要走上前去看個究盡時,這白色的東西終於動了,原來是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他(她)緩慢地走向河水,越接近河水就走得越慢,但最終還是嘩啦一聲踏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原來是一個要自殺的人啊。柴玉龍站起身好更仔細的觀察,看一個智慧生命在無危險時,自我崩潰結束生命的曆程真的是一項新奇的體驗。
既然在這夜深人靜時走到這遠離人煙的河流旁,那肯定就是打定主意要死了。但在冰涼的河水接觸腳裸的那一瞬間,他(她)的內心有過退縮之意嗎;又是什麼會讓他(她)有尋死的念頭呢,他(她)負債累累?他(她)身患絕症?他(她)為情所困?
從對比的角度想,我們是有理由悲憤的,總是有人成績比我好,家庭條件比我好,連一起走在路上都是別人撿錢,這世界活不成了!
但又是沒理由抱怨的,幾十億個精子中就你存活下來,這幾率算的你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奇跡嗎。有什麼理由放棄這奪天地之變化,集五洲之氣運的生命呢。
有關生命,所處時空,存在意義的哲學命題,柴玉龍是從來都不碰的,因為有些東西真的不能想。
物質決定意識還是意識決定物質?
我所思所想所做所選有何意義?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矣,活何?
我絞盡腦汁費心盡力最終也是虛無,何不立死?
當空氣都拋棄了自己,世界隻有悲傷,不能呼吸。自殺的意誌形成,誰能阻擋對死亡黑暗的渴望。
當逃避痛苦與求生本能這兩者碰撞時,是對死的恐懼更大,還是抑鬱、絕望的情感更重。當這痛苦痛入骨髓痛徹心扉,我不能殺死世界,就讓我殺死自己。
這個人的思想已經崩盤,不足以給他(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於是有行動能力的他(她)選擇了死。柴玉龍就想看生物求生本能與智慧思想體係衝突時,到底會有什麼結果。Tobeornottobe,It’saquestion.請給我解惑。
這人漸漸的走入水中,他(她)既沒有狠絕的直接撲到深水區將自己的生命終結,也沒有驚恐發泄的大喊大叫,更沒有畏懼死亡的踉蹌著哭喊著退回來。有的隻是平靜的前行,袍子在水流的衝擊下搖擺著,白衣女人整個人卻堅定著。
恰如最肮髒的淤泥長出最潔白的蓮花,最糾結的思想孕育最純粹的信念。這個有信念的人此時行走在這流水間,宛若一朵純潔的白蓮花,令柴玉龍有些沉醉著迷,恍若夢境。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轉頭望去隱隱有一片火光在暗夜中閃爍。再看白衣女人時,白衣女人明顯停頓了下。
這就是人類形態的生命,難以揣測,變化無常。本已堅定求死的人隻是聽到一聲呼喚就開始了動搖。到底是生還是死,白衣女人想了那麼長時間還沒有想明白,還沒有一個經過思熟慮選定的選擇嗎?
果然人都是這麼賤的,每個人都靠其他人的需求活著。再堅定尋死的人隻要有人對他真誠的說一句:“我需要你。”新的動力就會注入他的心房,生活仿佛又重新煥發了生機,烏雲不再壓抑,陽光不再刺目,一切都不再是那麼的難以忍受,其實我還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