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在了山的那邊,山頭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黑暗很快就將小小的山村罩住了。在別的地方,或許天並沒有黑,然而在山窩村,此時卻是黃昏時節了。與春喜娘約會的時間到了,杜黑白從廠子裏出來,搖著晃著慢慢騰騰地朝村口走去。杜黑白邁著方步,哼著小曲一路走來。杜黑白唱道:
今早城裏賣皮條/碰個姑娘把俺叫/把俺拉到了路邊上/要用身子跟俺換皮條……
杜黑白一路溜達著,不覺來到了村口,然後拐了個彎,翻過一道嶺,轉眼來到一片高梁地。杜黑白站在地頭朝高梁地裏瞅瞅,沒瞅見人影。仔細聽聽,沒聽到什麼動靜。他想:難道春喜她娘同我開玩笑不成?他在高梁地邊站了會兒,抽了一袋煙,還是沒見人影。他心想:再等會吧,女人家膽子小,或許不敢先來。上次小翠她娘不就嚇得直叫喚嗎?
杜黑白正在那胡思亂想,一轉頭看到春喜她娘在高梁地裏向他招手。春喜她娘見了他臉堆成一朵花。看到杜廠長來了春喜娘反而覺著不好意思起來,她蹲在玉米地裏假裝薅豬草。杜黑白環顧四周,看看沒人,一頭軋進高梁地裏。
春喜娘一見麵就說:“就你壞,非讓人家在高梁地裏等你,如果這裏有狼的話,早就把我吃了。這裏地這麼硬,你想軋壞人家的身子。”
杜黑白哈哈大笑說:“實在不瞞你,自從那年我看了一場電影,叫個《紅高梁》,打那以後,我就有高梁地情節,不在高梁地裏,我那玩意兒還真不管使。”
春喜娘還想說話,杜黑白象餓狼一樣撲向她,親嘴摸乳扯褲子,三下五除二,玩事了。
春喜娘提著褲子發騷地說:“都傳你厲害,今天一試,原來是個假牙。今天被你閃著了。”
杜黑白說:“這個你老娘們就不懂了,這個叫序曲。正式的還沒開始呢。”說著,從兜裏摸出一粒藥丸子吞了,接著親嘴摸乳扯褲子,又上了陣。杜黑白使勁了渾身解數,施展了春喜娘這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招式。那浪婆娘剛才被杜黑白惚地閃了一下,心裏癢癢地。起初還主動出擊,過了一回兒,才知道這杜黑白原來之所以有這麼多老相好,是因為人家確實有能耐。這次果然不同,就像西門慶掃蕩那潘金蓮一樣。春喜娘終於長了見識。
杜黑白穿上衣服,起身坐了起來,點起一袋煙抽了。一袋煙抽完了,春喜娘還沒回過氣來。杜黑白拿起褂子披了,起身就走。
春喜娘在後麵急急地喊道:“那春喜的事?”
杜黑白答應著:“明天一早就讓她到廠裏來上班。”
杜黑白哼著小曲,邁著方步從高梁地出來,心裏想,這女人果然味道不同,比我想象的要好。繼續哼著小曲沿著山路溜達,不多時,又回到村口,剛好迎麵碰上大春。杜黑白看到大春垂頭喪氣地在那轉悠,猜想著他可能有事,於是叫住大春問道:
“幹什麼沒精打采的,象個生了瘟的雞?”
“孩子病了正籌錢呢。”大春有氣無力地說。
“缺多少?我為你解決。”
“那,太謝謝您了。”大春一聽這話,激動的幾乎要跪下了。
“鄉裏鄉親的,隻是利稍高些。”
“沒問題,沒問題!”大春慌忙說。
“明天到廠裏來找我,就這樣,明兒見。”杜黑白也不顧大春的反應,看也不看他,竟自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剛蒙蒙亮,大春早早起來,走到水泥廠大門口等著。東邊的太陽快升起來了,而西邊的月亮還沒有落下去。大春用腳踢了踢路邊的小草,盡是露水。“來得太早了。”大春自言自語地說。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春看見遠遠地來了一個人,走路一扭一扭的,很神氣,待走得近了,大春才認出原來是紅生家的春喜。隻見春喜穿了一件大紅外套,春光滿麵的,跟新媳婦似的。春喜扭扭捏捏地走到廠門口,猶豫了一陣子,站那兒不走了。
大春走上前去搭訕道:“是春喜啊,這麼一大早來幹什麼?到廠裏上班了嗎?”
春喜說:“是啊!”
大春說:“在廠裏都幹些啥呢?”
春喜說:“第一天上班,廠長還沒給分配呢!”
說了一會兒話,杜廠長晃晃蕩蕩地來上班了。大春看見了,趕緊走上前去,遞上了一根煙,並打火點著了。
杜廠長對著天空徐徐地吹了一口煙霧,然後對大春擺擺手說:“大春,你過來,到我辦公室來。”
大春跟在廠長腚後頭,來到了廠長的大辦公室。大春瞅著,辦公室在二樓中間,正當門有個老板桌,桌子前麵有個長沙發,牆上還有國際地圖。乖乖,真氣派!大春想,沙發還是真皮的呢!再看看桌子後邊有個側門,側門裏有個套間。大春想,嘿,人家廠長就是廠長,還真是不簡單,還有這個內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