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侯粼以命助力狄道戰身陷危難(第4節)(3 / 3)

“別讓我回去,是哥哥將我關起來,我才逃出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以後你隻待在我身邊!”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生怕會突然消失一般。

其他幾人也聞聲趕了過來,將兵長史把帶來的一件衣服交給陳泰,讓他給夏侯粼披上,又提醒應先查看她的傷勢。

陳泰之前失了分寸,慌慌張張才想起此事,看她滿臉滿身的血,都不知道傷口在何處了。

“你們速叫幨車來此。”陳泰說道。

“我想喝水。”之前失血過多,夏侯粼隻覺口渴難忍。

她接過長史遞過來的水袋,一口氣都喝完了。

“你傷都在何處?”

“肩上的最厲害,不過已經止住血了。”夏侯粼略去了止血過程。

不到一刻,馬車便到了。

“我抱你過去。”他說道。

“不,我後背也有傷,你扶我過去吧。”

陳泰不由分說將她背到了車上。

進到車中,他一直將她攬在懷裏,因不確定哪裏還有未講明的傷,此時也不敢環抱得太緊了,心中充滿擔憂。

他們一路向東來到襄武,此處是隴西郡的郡治所在,能找到好些的醫者。

陳泰輕輕拍醒在他懷中昏睡著的夏侯粼,說道:“到襄武傳舍了,我背你進去吧。”

將她安置好後,又找來了醫者。

夏侯粼半坐在榻上,陳泰在她身後扶著。

醫者先查看了她肩膀處的傷,說了句讓陳泰倒吸口涼氣的話。

“這是以燙傷傷口的方式止住了血。”

陳泰忙低頭查看,發現肩膀處已焦黑一片,他的手心額頭隨之沁出冷汗。回憶起當時那間屋裏確實有燒焦的味道,難以想象她當時該是怎樣的痛苦絕望。

之後夏侯粼又轉過身,麵朝向陳泰靠在他身上,讓醫者查看了後背的傷。

此時就連見多病症的醫者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背上是什麼傷?”陳泰問道。

“像是鞭子或荊條一類留下的。”醫者又說,“肩膀處雖止住了血,但不確定內裏能否恢複,如果此時強行去除瘡痂敷藥,恐怕又會導致血流不止,待觀察一陣,看能否痊愈;反倒是後背這些粘在傷口上的衣料應盡快去除,正值盛夏,時間一久容易潰爛。”

醫者對侍立在旁的人說:“去拿剪刀和小鑷來,用燭火燙一下,再多打幾盆溫水。”

陳泰也交代道:“拿幾件衣服來,再找個可以照顧她的婦人。”

陳泰先用衣服從前麵罩在夏侯粼身上,又扶著她靠在自己肩上,看著醫者用剪刀一點點剪開後背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有一些已經和凝固的血液黏在一起,緊貼在傷口處,每除去一片她都忍不住戰栗,倒吸著涼氣。陳泰能感覺她抓著自己衣服的手越來越緊,他不時用手幫她擦去額頭的汗,見她痛苦的樣子心疼不已。

清除完後背的衣料,醫者開始清理傷口。他先用布沾著溫水輕輕擦拭傷口,邊擦邊用小鑷將碎布剝離,個別已定痂的地方,先敷以溫水軟化再取碎布,實在取不下的,隻好先作罷,待隨痂自行脫落,清潔完畢後又塗上了藥膏。

眼見那幾盆水很快變汙濁了,侍立在側的人趕緊新換了幾盆來。

傳舍中的人找來了黔氏,是個四十歲多歲的婦人。醫者交代她如何包紮,未來如何清理傷口,以及換藥服藥等事項。

待他們出屋後,黔氏幫她把衣服都褪下,用沾了溫水的濕巾替她將臉上及身體的血汙擦淨,再用細紗布將身體纏裹好後換上新衣。

夏侯粼困極了,簡單吃了些東西便躺下睡了。

此後,陳泰在榻邊陪了她一夜。想起曾經在回晉陽的路上,也曾這樣看著沉睡中的她,忍不住幫她撥開擋在眼前的幾縷發絲。

先前醫者交待過,不可仰臥,不可壓著左側,所以他一直看著熟睡中的她不要亂動,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