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她又嗚嗚咽咽地說了許多,大都是害怕,想家人,要回家之類的,說到傷心處,夏侯粼咧開嘴,哭得要多大聲有多大聲,言語間含混不清,吵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張翼本就有幾日未曾休息好,被她這樣一鬧,眉頭擰成個疙瘩,感覺頭都要炸開了。
“好了好了!”他打斷了夏侯粼,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人把她送出去,不許她再往城方向去!”
正當張翼說著話時,蜀兵又扭送了幾個在路上抓到的俘虜進來。
“這女人是魏國派來的!”
突然一個聲音在夏侯粼身後響起。
張翼猛地一抬頭。
夏侯粼嚇出一身冷汗,動也不敢動。
“你說什麼?”張翼警覺地問道。
“之前在路上遇到過她,打探狄道城中消息,說找王經有要事,還要找人做向導!”
原來這人是之前遇到的魏國逃兵,他想著既然被抓來,不如投靠了這邊,揭發夏侯粼。
張翼眯起眼睛打量起夏侯粼,想她一身男裝,而那個魏兵能通過背影就知她是女子,可見確實遇見過。
“我隻是想回家,所以向他們打聽狄道那邊的情況。”夏侯粼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神,沒想到會節外生枝。
“你家在城中何處,左右鄰居為誰!”那俘虜不想被張翼懷疑,急忙質詢。
夏侯粼想,這人多半熟悉城內情況,自己與他對峙必然會被發現破綻,如果因此導致張翼不再信她說的話,之後更難脫險。為了給自己留條退路,夏侯粼說道:“為護家人,我不願說出自己家中情況。”
“是你說不出而已!”那俘虜也不甘示弱,“而且,你口口聲聲說找王經,我們這些人可都聽到了!既然隻是回家,找他做甚!”
張翼又看向夏侯粼:“你是何人,去找王經做什麼!”
“我家在狄道城中,因親人過世,所以急著趕回去。”她本不願以這點作為借口,可眼下為了活命,隻得出此下策。
張翼也看到了她袖邊露出的白色斬衰,皺起眉頭又問:“那與你找王經有何關係?”
“我與族親路過上邽時,曾見魏國軍隊向西而行,我猜測或是援軍,便想著順勢將此事報給王經。”夏侯粼想,自己身為魏國人,若以此為由想必張翼也是信的。
“你還知道何事?”
“隻有這些了。”夏侯粼低聲答道。她清楚,自己說出這些,眼下張翼是絕不會放她走了,隻是想著能拖延時間,再另想他法。
“我想起來了!”突然,又有一名俘虜指著夏侯粼急聲道,“我曾在長安見過她,是陳泰近身之人!”
這一番話令夏侯粼魂飛魄散,她知道,自己再難有退路了。
張翼聽後,見夏侯粼有掩飾不住的驚恐之色,知道此事為真,惱怒她幾次三番扯謊隱瞞,怒喝道:“你和陳泰是何關係,還知道些什麼!”
夏侯粼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見她始終不答。
“上鞭刑。”張翼命令道。
聽見這個,夏侯粼心中一凜,她害怕極了,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
有人將夏侯粼拖至一木架旁,令其跪於地,又將雙手縛之於架上,執鞭之人已站在她身後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張翼又問,已聽出他聲音中的不耐煩。
此時夏侯粼在想,陳泰說會帶少量人馬疾行翻越高城嶺,自己與連渚在山上見到有巡山駐守的蜀兵,這些人必會成為陳泰的阻礙,從而影響他們抵達狄道城外的速度。陳泰又說會以主力做餌走南路,不如將此消息透露出去,說不定會讓他們撤走高城嶺上的蜀兵集結去南路,這樣一來,可為陳泰行軍掃清些障礙。而且,若他們發現魏國援軍確像自己說的那樣由南路而來,說不定能放過自己。可又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