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佩蘭微微張開嘴,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她待字閨中,最是羨慕像皇後和嫂子那樣可以征戰沙場的女將軍,也曾求過嫂子帶自己上戰場。

當然是沒有去成的,嫂子說她不會武,上戰場等於送死。

夏嬋月站起身來,出門讓那些還跪在院子裏的小妾們起身去休息,這才又回來,坐下慢慢吃糕點。

夏佩蘭已然眼眶發紅。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被困於那四四方方的院子,被困於妻妾之爭,被困於三從四德……

她已然忘了在閨中時候,是多麼恣意瀟灑,多麼百寵千嬌。

夏嬋月道:“後院就是女子的牢籠,即便這輩子我嫁不出去,也不怕養不活自己的。”

她有將來會有煤礦、金礦、玉礦,漸漸地還要買幾個鹽場、珠場、蠶場……

夏佩蘭依舊在震驚中,想要反駁侄女,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可想象出嫁後的自己,她竟然想不出一條好處來,叫她如何違心勸說?

夏嬋月因為明日還趕路,勸姑姑早些睡,自己便回屋,倒頭便睡。

夏佩蘭卻睡不著了,這十幾年的婚姻生活和不知未來該如何麵對鄭澤泰,都讓她輾轉反側。

大年初三夜裏,眾人終於回到雁州。

過年這段時間,夏嶽和夏顧北輪流在軍中當值,今日是夏嶽在府裏,正在梅雪苑與夏卿雲說話。

夏卿雲傷勢好了很多,走路已然不費勁了。

荀一白說,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如正常人行走,隻是心髒上紮的那一針很是凶險,所以不能勞累的。

芳苓姑姑來報說夏嬋月帶著夏佩蘭母女回來的時候,夏卿雲眸子一亮。

說什麼也非要一起去迎接姑姑,其實是想早點看到夏嬋月。

二姐走的這幾天可給她無聊壞了,她有好多事想問二姐的意見呢。

眾人坐在偏廳說話,夏佩蘭見到兄長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哭的撕心裂肺。

範姨娘在來的時候就叫人去收拾擁翠院給夏佩蘭母女住。

此刻她笑盈盈出來打岔,吩咐貼身丫鬟,“去叫西哥兒來拜見姑母。”

夏佩蘭這才勉強收起委屈,一條手帕都要哭濕了。

夏墨西不過十來歲,原本是最淘氣的時候,可這孩子卻老氣橫秋,規規矩矩拜見之後,便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挺直脊背,像個老學究。

夏嬋月等上茶之後,便揮退了所有的仆從,屋子裏隻留下夏嶽、夏佩蘭母女、範姨娘、夏卿雲和夏墨西。

她先是將在桃花山莊發現姑姑的過程說了一遍,之後又將鄭家如何苛待主母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最後將自己大鬧鄭家挑挑揀揀說了一遍。

鄭盼弟剛剛也陪著母親哭了一通,此刻目瞪口呆看著夏嬋月口若懸河。

她父親何時當眾辱罵夏家先祖了?

她祖母何時辱罵舅舅了?

還有,表姐你抽我哥那是“輕輕幾鞭子”嗎?人都要快抽沒了好嗎?

原來還可以這樣歪曲事實啊?

你抽我爹,抽我祖母鞭子,咋就不提呢?

夏嬋月脊背挺直,目光堅定,毫不心虛,“誤傷”怎能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