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皎努力地將自己縮成一團，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杳娘會這樣，是盈盈教她的，遇到事情不要慌張，嘴巴甜一點可以少吃些苦頭。
燭火似乎也被這樣的場景嚇到，即使有燈籠保護著燭光也搖曳了起來。
許久，杳娘才撐著腰喘氣，她的臉笑得通紅，沒有之前的那股子勾人媚態，反倒多了些明媚鮮活。
月皎皎不敢再隨意開口了，她偷偷打量著屋子裏的陳設，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我大概有十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他們多叫我娼婦。”杳娘的語氣有些懷念，也有些驚訝她竟然能如此坦然地接受這樣侮辱的稱謂。
月皎皎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夜行人不隻是混在王侯公卿之家，三教九流也會滲透其中，因而她想法改變得很快，她也很不希望以後旁人說起盈盈也是那樣的輕蔑憎惡。
“逼良為娼比比皆是，可世人總覺得她們是自甘下賤，不敢言說強權，卻將所有的惡意加注弱者，是他們的錯，姐姐不要聽信外界惡言。”月皎皎一邊偷瞄著她的神色，一邊想著盈盈曾跟她說過的話。
杳娘這次沒有再笑，她眸色深深地看著月皎皎，“即使你是為了逃跑說這話來哄我，我也很感謝你，若是春江樓的媽媽抓的你，我還可以幫你逃出去，可惜這次抓你的是個大官，是個能在富安隻手遮天的大官。”
月皎皎心下一沉，實在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麼能與一個大官扯上聯係，她既無樣貌又無才情，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別想著逃了，聽話點，你哥哥和妹妹都在大人手裏呢。”杳娘憐憫地看向呆坐著的小娘子，聲音裏帶著些哄勸意味，“你聽話些，若是搞砸了那位大人的事，你們仨都沒有好下場。”
“衣裳取來了。”外頭傳來小丫頭的聲音。
杳娘走過去拿衣服，給月皎皎留下一點思考的時間。
月滿滿也被抓走了？月皎皎心裏更亂了，她和月盈盈雖也知道人心險惡，卻是沒見識過多少是非風浪的，不過是些家長裏短爭吵鬥嘴罷了。
他那樣聰明謹慎的人也能不聲不響地被抓走，這位大人未免太手眼通天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他發現什麼不對，他們三人哪裏禁得住細查。
月皎皎沒有時間想太多，杳娘已經拿著一件荷青色的儒裙走來，還搭了條月白的披帛。
“這身是雪娘準備著離開春江樓那日穿的，可惜那位郎君考中了秀才，無法接她出去了。”
月皎皎看了一眼那衣裳，不知是什麼綾羅綢緞做的，在燭光的照耀下，荷青色上麵浮著一層瑩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