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藍藥師那兒離開之後，程然就去兌換“疊浪槍法”，這時內堂的種子們都已離開或去修煉，隻有書老在櫃台後悠閑曬著午後陽光。
這也正合他意，疊浪槍法是作為底牌的武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才能發揮出其不意的作用。
倒是有一點出乎程然意料——
他本以為書老還會苦口婆心勸他一番不要浪費貢獻值兌換這等無用之物，畢竟之前可是書老親口所說這門武功若非絕世天驕，幾乎不可能練成。
卻不曾想書老竟然隻是捋了捋胡須，語氣複雜道：
“若是你這個臭小子，沒準還真可以將這門武功重歸於世……”
這倒是省卻了一番口舌，還令程然頗為沾沾自喜——
嘿嘿，看來自己果然是絕世天驕，連書老都這麼認為。
……
可惜修行一事並非如想象般一帆風順。
疊浪槍法共三十六式，槍勢連綿不絕攻防有度，更能做到招式威能愈出愈強，最終形成如滔天巨浪般淹沒一切的威能。
單論各個單一招式，程然經過一夜的鑽研已能勉強揮舞，可卻不能將之連貫使出，仿佛冥冥之中差了一絲意味。
這種感覺他還挺熟悉的，練習“遊雲九變”時就是如此，倘若不理解其中關鍵要義，這門武功連入門都做不到。
可遊雲九變好歹還有句“形神離散，變幻莫測”來提示，疊浪槍法裏卻半句沒提。
其實也並非沒有線索，進入內堂當天所看見的幻象應當就是疊浪槍法的意象，那滔天巨浪拍碎山石的畫麵還深深印刻在程然腦海裏，可那意象也沒教該怎麼疊浪啊？
也許是自己看得不夠仔細，等來日再去一觀吧……
懷著這種心思，程然輾轉反側了半夜，卡著內堂開門的時間早早到來，掌櫃的剛好收起鑰匙，訝異看向來者：
“程然少俠可來得真早，離您預定的波浪屋使用時間可還有一陣呢。”
“心中煩悶，索性過來修行。”
程然漫不經心回了一嘴，目光早已經放在大堂正中的那幅畫卷上。
一息、兩息、三息……
時間一點點流逝，可無論程然再怎麼瞪大雙眼，卻始終無法再次進入那種感覺。
怎會如此？！
豆大汗珠自程然額角滴落，一抹無力感忽地湧上心頭——莫非這幻象還有次數限製，每個人隻能感悟一次？
仔細想想，雖說之前還未兌換疊浪槍法，但自己進出內堂多次，偶爾也會看到這幅畫卷，也的確沒有再有過第一次的感受！
隻是之前並不在意，下意識被自己忽略了而已……
“程然少俠，你怎麼了？”
掌櫃的疑惑聲傳來，他看這新入堂的種子已經傻愣愣呆站著許久，麵色還有些焦急，故而好心一問。
這也驚醒了程然，他略帶苦澀地回道：“沒事，沒事。”
少年故作鎮定地朝內堂的演武場進發，心底卻愈發沉重起來。
沒有意象圖，沒有文字真意輔助，隻憑記憶中的一點印象，他真的能夠習得這門先天功夫嗎？
而連這門武功都練不成，自己又該怎麼對抗狩獵慶典裏謝玄雲會耍的手段……
不對，自己怎能這麼想，這可是未戰先怯，等同於向敵人投降認輸！
程然搖了搖頭，強行振奮精神，心中默念著自己可是與江明月和中二道士同隊的天驕，豈能被這麼簡單的困難給擊倒？
單看畫卷不行，那就在波浪屋內努力鑽研；
波浪屋也沒能悟出什麼真意，那就待晚上在屋內靜心思考；
思考完毫無頭緒，那就等第二天再去看看畫卷；
日複一日，程然懷著總能悟出點什麼的決心，埋頭琢磨這疊浪槍法的真意。
一轉眼，就過去了十天。
掌櫃的看向少年已顯得發黑的眼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究竟是什麼樣的困境，才能夠將這個進入內堂一個月就位列“種子”第四名的天才武者逼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