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靜侯的解毒功夫本來就好到出奇,還是為了讓秋素心早點痊愈“出山”而特意使出了看家本領——不到十天的時間,江湖中人人談之色變的綠柳如斯就被解了個幹幹淨淨。

讓真氣在體內流轉一個周天,秋素心收勢,睜開眼睛,感覺久違的精力重回體內的充實感。靜心聽了一下,周圍除了蟲鳴鳥叫,並沒有人聲。靜侯從早上把早飯和最後一服藥端來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秋素心微笑,她大概很期待一回來就能發現,他這個“不速之客”終於消失不見吧。可惜,就這幾日他四處觀察的結果,沒有她帶路,自己想要走出這片林子似乎是不太可能。

若無意外,他的手下現在應該就在這座山附近,隻是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找不到他。

秋素心並不擔心“雲上天”的人會因為自己可能“中毒身亡”便天下大亂。

從他們這幾個孩子出生起,延平公主便找了苗疆的高人,在他們身上種了同命蠱,若是他身亡,留在公主身邊的子蠱便會跟著死亡。而他的兄長,雖然放縱他出來闖蕩,卻也在“雲上天”之中安插了很多精心挑選出的王府死士,以保證他的安全無虞。說起來,他確實是個飽受寵愛又任性的幺子。

秋素心推開門,打算出去尋找靜侯,剛走出房門,便聽見一聲熟悉的尖嘯。他抬起頭,碧藍的天空中一隻蒼鷹正在不住的鳴叫盤旋。秋素心伸出手,鷹便向著他俯衝下來,乖巧的停在他的手臂上。

順了順鷹的翎毛,蒼鷹偏過頭,這隻名喚翔的蒼鷹有著漂亮豐實的頭羽和尾羽,從它還是隻幼鷹的時候便被秋素心馴養在身邊,非常靈巧,頗通人言。秋素心把束發的絲帶解下來,縛在翔的腳上,讓它回去報訊。

已經十天了,翔才找到這裏,看來這附近山上的陣法果然高妙,連不熟悉環境的鳥雀都難以接近,更遑論人了。不過隻要是飛過一遍的路,翔就不會忘記。因此,秋素心又返回屋內,靜靜的等著翔把消息帶回來。

果然,不多時,翔便飛了回來。

秋素心解下翔腳上縛著的布帛,他手下果然已經鎖定了這座山,隻是困於陣法的阻礙,無法進入。秋素心想要傳書回去,四處看了一遍,卻發現這房內根本不見筆墨的蹤跡。想想靜侯平日的行徑,秋素心苦笑的搖搖頭,舉步出了房。

這座木屋是單獨修建的,寬敞是寬敞,但是便實至名歸的隻是一間“臥房”而已,連個隔間都不曾有。與木屋相鄰的還有幾幢外形相似的木屋,想來這林中應該另有人居住,隻是不常停留罷了。

除了與靜侯所住的木屋和用作廚房的木屋之外,便隻有相鄰的一幢木屋門前看來還有路可走。

從秋素心恢複了體力可以自由活動的那天起,靜侯便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過他——一定要與其他的屋子保持安全距離,千萬不要進去,不然會有性命之憂。

秋素心看看那兩幢房前屋後已經被不知名的鮮豔花草包圍的無處下腳的木屋,決定還是先到最近的這幢屋子裏去碰碰運氣。

話雖這麼說,但是剛把房門打開,秋素心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運氣可能不怎麼好。

撲鼻而來的酒氣,隻是聞便能讓人大醉個三天三夜了。

秋素心屏住呼吸,麵無表情的看著生平僅見的最髒最亂的地方,果斷的把門關上,退了回來。

輕扶著額頭,他已經不想知道其他兩幢屋子裏是個什麼樣子了,估計連靜侯都不願意進去的地方,他還是不要自視過高的輕易嚐試比較好。

回到靜侯的臥房,秋素心研究了一下手下傳來的書信,倒了一杯水,用手將用不到的字跡暈開,留下他要的字。便將布帛又縛回翔的腳上,讓它傳信回去。

看看手上的墨跡,想著靜侯這個時候應該一成不變的還在溪邊釣魚,秋素心腳下自動的往溪邊走去。

落花流水,風清雲淡,正是好春guang。

一腿高翹,一腳踩著魚竿,躺平在大石頭上的靜侯卻不是那麼好心情。

灌了一口酒,靜侯煩惱的抓頭,本來就很亂的頭發被她抓得像窩亂草。

唉,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尊“神”分量真的很大,雖然看起來嬌貴的很,臉皮也薄,和傳聞一點都不像,但是江湖傳言就算再不靠譜也總該有個一兩分是真的吧。

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笑裏藏刀,陰險狡詐。

前兩樣靜侯估計是誇張了點,畢竟最尷尬的事情也被她見過了,她還好好的活著。不過也不能排除他還得靠她解毒外加帶路,所以才留著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