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取笑了幾句,王祀正色道:“找你有正經事,咱們邊走邊談。”
“你怎麼搞的如此狼狽?”蘭若河關切道:“陷入重圍也不必如此拚命吧?”
“我隻恨自己太弱,救不了更多手下。”王祀淡淡道,兩人朝著營門外走了幾步,立刻便聽到了一陣整齊的口號聲。
“幸好,有援軍趕來了。我們的壓力也能減小一些。那個領軍的將領不錯,今天在高地上,把線列戰術發揮到了極致。要不是他,我怕是也要跟你一個下場了。”蘭若河道。
“線列戰術終究要過時了。特殊的地理條件導致了這場勝利,如果是平原,這樣呆板的戰術是要被喪鍾人殺得大敗虧輸的。”王祀道:“這幾天的作戰能看的出來,喪鍾人非常善於在陣地的縫隙中穿插迂回。我們有幾個陣地就是這麼丟掉的。如果這些家夥們有夜間視覺,怕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對了,你現在能聯係上黃浦嗎?我那邊的電台被打壞了。191衛遲遲聯係不上,這讓我很憂心啊。”
“據廖波說,他們出發時是帶著電台的。不過,為了保證關鍵時刻的情報收發,他們是把電台關機攜帶的。也就是說,除了他們主動聯係我們,我們是沒辦法聯係到他們的。”蘭若河愛莫能助的攤了攤手。
“以我對黃浦那家夥的了解程度,他一定是去捅喪鍾人的屁股了。我擔心他會太過托大,現在喪鍾人大部分都還窩在坎達拉城,貿然去突襲的話,怕是要吃虧的。”王祀道。
“黃浦臨走時,把炮隊的一部分帶走了。”蘭若河朝他眨了眨眼睛,“他們攜帶著大約三千枚便攜的二式火箭。光是這些,就足夠坎達拉城裏的喪鍾人喝一壺的。”
“這麼說來,我們也隻能等待他們勝利的消息咯?”王祀道。
“還有個好消息是——337衛已經抵近,預計明天下午的時候趕到戰場。至少在防禦方麵,我們是無需擔心了。綠島發來的指令是讓他們負責我們的側翼。至少補給線是安全的。”
兩人說著,已經走近了普拉共軍團的臨時營地。燈火通明的營地中,他們看到一排排膚色黝黑的土人平端著木棍,在秦人教官的虎視眈眈中,戰戰兢兢的列隊前進。
得到了裝備的土人們並沒有得到休息的時間,而是抓緊了寶貴的間歇期,苦練戰術技能。畢竟從原始的戰術驟然進化到近代作戰戰術是一種可怕的進步,白天的勝利隻不過是巧合,而鞏固勝利的手段隻有一個——那就是持之以恒的訓練。
棍棒、皮鞭、斥罵廖波和遠偵隊們很辛苦,隨隊的通譯們也一樣辛苦。不少通譯的嗓子都啞的說不出話來,但依然還在扯著嗓子幹嚎。但當看到他們的王以及酋長們也在接受同樣的訓練時,土人士兵們立刻便平衡了許多。在秦人麵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並不因為地位的相差懸殊而有區別待遇。也許這就是秦軍強大的原因,少數有見識的土人如是想著。
王祀和蘭若河兩人沒費多大功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廖波和李雲曉。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祀想不到終有一天,自己竟然會被這人給救了。搖頭感慨著命運的奇特,伸出手道:“多謝解圍,近來可好?”
李雲曉與他握了握手,哂然笑道:“若是隻有你一人被圍,我是不會伸手救援的。”
蘭若河和廖波兩人想不到他們竟然是認識的,而且聽話音似乎還有段仇怨在糾結。隻是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以至於連救命之恩這種事都不願意承擔。那就是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了。
李雲曉不願意施恩,王祀自然也懶得承情。哈哈笑了一聲將這事揭過,道:“我觀李老兄的兵法,進退有度,張弛有道。確實有名家風範。然而陣列戰術卻是昨日黃花,盡管有今日一戰的輝煌,也不能阻止它被掃進故紙堆裏的命運。”言下之意,自然是對李雲曉的過時戰術大為不屑。
“我認為沒有過時的戰術,隻有過時的人。”李雲曉道:“如果你們院長的戰術有效,那麼我也不介意學一學。”
“隻怕院長的戰術你是學不來的。”王祀嘲弄道。
“學得學不得你說了不算。”李雲曉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兩人鬥雞般對視了一陣,各自哼了一聲把頭扭開。蘭若河頓感頭大,在337衛抵達之前,他們各自率領的部隊還是要並肩作戰,共同禦敵的。指揮官的關係這麼頂,對於戰局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