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戈想腳底抹油,但才剛剛邁開腳步就被索魯一把拽住。“混賬!放開我。”坦戈氣急敗壞的低吼道。
“認命吧。”索魯喃喃道:“在這場戰鬥中,誰也別想置身事外。有一個算一個。你看”他指了指遠處,隻見那群在銀波水榭裏學習功課的酋長們也來到戰場上。他們苦著臉被編成了一隊,斜背著步槍仿佛即將走上刑場的死囚。
蕭孟看著坦戈和索魯兩個土人低聲嘀咕,並沒有阻止他們。他最後一次檢查裝備,然後抬起頭望著李雲曉。“都已經準備好了,下命令吧。”
經過幾天的戰鬥之後,海兵隊的陣地已經無法保持完整的防禦態勢。他們被小股突進的敵軍切割開來,每一個失去聯係的陣地,都會在彈盡糧絕後被喪鍾人徹底吃掉。王祀在發現了這種情況後,立刻帶著預備隊殺進戰場。盡管也搶救出不少的部下,但他自己陷入了疲於奔命的怪圈。
高地上就形成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現象,每一個被包圍的陣地成了雙方爭奪的關鍵位置。秦軍投入僅餘的兵力拚命撕扯著喪鍾人的包圍圈,把寶貴的彈藥送進去。而喪鍾人也放棄了對高地的爭奪,截殺秦軍的補給隊成了他們關鍵的任務。大圈套小圈,兩軍人馬圍繞著這巴掌大小的高地近身相搏,打得人仰馬翻。
喪鍾人似乎知道,被他們包圍的那支秦軍小部隊是此戰能否製勝的關鍵。得到充足彈藥補充的秦軍外圍部隊是他們啃不動的骨頭,對每一個包圍的陣地都有極其強烈的求勝欲望。在這種情況下,秦軍每多堅守一個小時,所消耗的精力可想而知。
普拉共軍團幾乎沒花費什麼力氣,便取得了自己的第一個戰果。隨著秦軍戰旗在山頂堡壘廢墟上重重插下,普拉共軍團的先頭部隊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到來。
“嘶嘶”還沒等普拉共人從興奮勁裏擺脫出來,一陣低沉的吼叫聲就包圍了他們。硝煙中,湧出一群眼神不善的喪鍾人,嗜血的凶光打量著這些身材瘦小的土人,戲謔的眼神似乎在品評這些新來的食物的價值。
“衝鋒!”李雲曉站在戰旗下,拔出了腰間挎著的指揮刀。刀尖指向前方的敵軍,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殺啊!”隊列裏的教官們吼了一嗓子,推了身旁持槍的土人一把。那土人吃了一推,身不由己的端著槍朝山下衝去。一個人作出了行動,千萬人也下意識的作出了模仿。普拉共軍團亂哄哄的朝山下衝去,淩亂的槍聲響了起來,大多數土人在還沒有達到有效射程的情況下,就射出了槍膛裏的子彈。結果當然是慘重的,這些幾乎赤手空拳的普拉共人在衝到喪鍾人麵前時就開始後悔。
有人舉起沒有彈藥的步槍想要抵抗,有的人調頭想要逃跑。但沒有一個人能完成自己的想法。烏光乍現,喪鍾人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幾乎是送到他們嘴邊的口糧吞了下去,連渣都沒有剩下。
李雲曉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指揮這些連隊列都走不好的土人去做衝鋒這種事有多麼強人所難。但氣勢可鼓不可泄,一旦讓軍心垮了,就真的一敗而不可收拾了。
喪鍾人獰笑著向山頂推進,無險可守的山頂上,這些土人仿佛待宰的羔羊一樣渾身散發著可口的香味。
普拉共人心生退縮,他們躑躅著腳步,將渴望的眼神投到索魯的身上。索魯咬著牙,站得筆直。他不能退,因為蕭孟的匕首就頂在後心上。如果他膽怯了,那就是死亡。這沒有任何一點懸念。
“不要怕,子民們!喪鍾人沒那麼可怖,原地防禦,聽從秦大人們的指揮。”索魯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與此同時,廖波手下的遠偵隊教官們也指揮著普拉共人在山頂的平地上排成了隊列。
但有的人還是做了恐懼的奴隸,可是他們剛剛轉過身,就迎上了秦人冰冷的刺刀。鮮血迸在恐懼的土人臉上,他們返身又逃回戰場上。既然兩頭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搏。
槍口一致對外,排成一條陣線。有的人渾身哆嗦著,連槍都端不穩;有的人早早就扣動了扳機,然後被隊列裏的秦人一陣痛罵,鞭子和棍棒交加,鮮血披麵的土人已經忘記了害怕,拚命的將那粒小小的子彈塞進槍膛。
喪鍾人越來越近了,那惡臭味躥進鼻孔,似乎要滲進骨髓裏去。已經能清楚的看到喪鍾人那張獰惡的麵孔,以及閃著寒光的利齒獠牙。所有人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到隊首站著的秦人教官身上,而秦人教官們又將目光投射到廢墟上站著的指揮官。
李雲曉高舉起的指揮刀,遲遲沒有放下的跡象。蕭孟焦急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嚅喏著,卻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