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膽小鬼。喪鍾人都已經打到門前了。還在想著自己家裏的壇壇罐罐。鳥窩打翻了,雛鳥都得摔死。今天喪鍾人幹掉了秦人,明天就會來消滅我們。你以為,他們會因為我們不主動招惹他們,就和我們一樣慈悲嗎?”
“那大人的意思是——”芬裏爾酋長探詢道。
“和秦人聯合。共同抗擊喪鍾人。”索魯沉聲道:“秦人雖然和我們不同民族,但總也是同類。喪鍾人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我曾經在坎達拉城見過喪鍾人,他們可是無論婦孺,什麼都不嫌棄的。”
“大人大人您見過喪鍾人?”
“當然見過。”索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
‘這家夥大概已經忘記自己見到喪鍾人時快要尿褲子的膽小模樣了!’坦戈站在芬裏爾的背後,惡意滿滿的腹誹著。
索魯故作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依舊一臉嚴肅堅毅。芬裏爾打了個寒顫,似是想起了從探子那裏聽到的喪鍾人傳說。他猛烈的搖了搖頭,道:“大人您太英勇了。不過我還是想要回去。喪鍾人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就讓秦人去跟他們死磕吧。”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索魯望著他的背影,沉默了幾秒鍾。如果連這個最先投入他門庭的家夥都都說服不了的話,那麼外麵堵門子的其他酋長們也可以不用去管了。他自己也將會失去一切,重新回到那個被坦戈痛毆的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去。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他暗暗想著。舉手道:“芬裏爾!你給我站住!”
瘦小的酋長第一次聽到年輕的王第一次發出如此威勢的斷喝,他被嚇得縮了縮脖子,轉過頭來苦著臉哀求道:“我的王,您卑微的仆人隻是這些酋長裏最弱小的那個。不要逼迫我了,沒有任何作用的。大家都已經決定了,止戈休戰就要各自回家過我們的安穩日子。秦人們想要這裏的土地,就讓他們要去吧。喪鍾人想要征服天下,就讓他們去征服吧。我們隻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就這點要求,難道都不能實現嗎?”
“我不想阻攔你。”索魯沉靜的道:“實際上你們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我都沒有辦法阻攔。但是有一個問題我想要你帶回去跟其他的酋長們轉達。你們想要過安穩的日子,我沒意見。但你們想過沒有,秦人會讓你們過安穩日子嗎?喪鍾人會嗎?如果你們都覺得這問題不是問題,那麼就都可以離開。如果不是,就留下來。我們去跟喪鍾人幹一仗。打跑了喪鍾人,秦人才會正眼看我們。如若不然,大家還會跟從前一樣,任人魚肉。”年輕的土人抬了抬手,示意芬裏爾可以離開了。
他疲憊的呼出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旁人教導下完成的表演,那位李姓的秦大人總是說他是“天生的演員”。這場表演算是及格嗎?他不清楚。他隻覺得,在這件事情中,他已經盡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至於結果如何,也許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芬裏爾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不清楚。悵然若失的站了好久,才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他猛然抬頭,看見芬裏爾去而複返。帶著幾個大腹便便的酋長朝他走來。
“我的王!”幾個酋長在索魯麵前跪了下來,輪流親吻他的靴子。
“我們聽了芬裏爾的問題,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隻能由睿智的您來解答。”一個酋長麵帶驚惶的道。這驚惶的表情不知有多少是偽裝的,但能讓這些醉生夢死的酋長們感到恐懼,已經是一個偉大的進步了。
能坐到酋長位置的,肯定不是傻子。索魯很清楚,這些酋長們既然敢向自己辭行,一定是心存僥幸。而他的問題則直擊這些人心中最擔憂的事情。
盡管所有人都沒有明說,也對跟著索魯來的那幾個秦人采取了視而不見的態度。但他們心中都有數,這位新王與秦人的關係絕對不像表麵上那樣單純。他既然會那樣說,背後一定會有秦人的授意。
秦人是不是打算徹底吞並所有的普拉共人?這個問題如同梗骨在喉,折磨著所有的酋長們。否則也不會輕易就被巴裏朱祭司蠱惑,參與到與秦人為敵的戰爭中去。
理想是豐滿的,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盡管巴裏朱祭司集結了大陸南部幾乎所有的強大部族,最終卻被秦人的一支偏師打得節節敗退。最後連範特威神塔都保不住。
巴裏朱祭司積累起來的威望在一連串的落敗中快速消耗殆盡,否則在他如日中天的時候,索魯怎能輕易將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