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鏗望著突然出現的贏羽衣,一開始有些愕然但隨即就釋然了。他一直都有這樣的自覺,果然長公主殿下——或者說自己投奔的這個勢力對於自己並不是完全的信任。隻不過假象被揭穿的時候,他總是感到有那麼一些尊嚴受到了傷害。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雙手交疊在一起,安靜的等待著贏羽衣和閆長順的交談開始。
閆長順臉上露出嘲弄的微笑:“殿下。我不是張廣武,您也不是贏晚。按理說,我們是沒有資格決定大局的。但是造化弄人,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我們,所以我倆也隻好替他倆做一次主。”
“軍方三巨頭之一的長順叔叔這是怎麼了?”贏羽衣冷淡道:“我父皇屍骨未寒,這是看著我和我那可憐的侄兒沒了靠山,靠上來逼宮麼?要不然,別先著急跟八大姓開戰。近衛軍和邊防軍先戰一場分出個勝負如何?”
閆長順苦笑道:“什麼三巨頭,不過是先陛下的一句笑話罷了。因為百裏無忌那檔子事兒,軍方和贏族的關係是比之前生疏了很多。但是,軍方還是忠於帝國和陛下的。”
“有些事情,你可以哄得了孫鏗,可是哄不了我。我不信你去海軍部會沒有任何企圖。說吧,看看你們有什麼好建議。如果隻是叫囂聯盟開戰,那麼我們還是什麼也不說,一切交給命運去裁決。如果你想談,那麼好!軍方會做出什麼樣的讓步?”
“統帥部將允許鹹陽新式陸軍學校少年營的畢業生進入邊防軍係統,同時加強國防軍係統的訓練,力圖在戰爭開始前為帝國準備出一支可以信任的後備力量。”
“這是誰的意思?”贏羽衣英氣勃發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瞥了閆長順一眼,眼中盡是懷疑之色。
“這是我們的意思。”閆長順幹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看了羽衣一眼:“孫鏗這小子很對老王的胃口,廣武大將軍也很看好他。所以我們一致同意,以孫鏗為契機。重新修複被百裏無忌以及”他停頓了一下,鄭重的道:“以及他們破壞的皇族和軍方的關係。”
“這樣麼。”贏羽衣表情未變,語氣卻有些鬆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軍方和八大姓徹底決裂。重新回到之前的統屬關係。統帥部將是帝國手中最鋒利的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你們就甘心?”羽衣的話刺破了一切虛偽和遮掩,直指人心。她目光炯炯的直視著閆長順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他的神色裏看出一絲端倪。
“和孫鏗那小子有些相似。”閆長順道:“軍方是菟絲子。隻不過它必須纏繞在帝國這棵大樹上。沒有了帝國和皇族,軍隊為誰而戰?為商人戰鬥嗎?那是隻認錢財,沒有靈魂的雇傭軍。”
“這個說法勉強也說得過去。我回去會和贏晚分說。”羽衣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但是贏族目前沒有什麼可以許諾給你們的。即使我們最後的計劃成功了,軍方也有可能得不到什麼。”
“榮耀即吾命!”閆長順腳跟一碰,立正後肅然道。這個時候,他不需要解釋太多。在場的都是軍人,自然會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我明白了。”羽衣點點頭道:“那麼我們的盟約先行達成。然後等到回去帝都,贏晚會和你們正式締結盟約。這樣處理如何?”
“我沒有意見。”閆長順道:“但是目前帝都局勢波瀾詭譎。殿下貿然回去,怕是會對孫鏗不利。”
“我們有了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他們沒有道理阻攔。”羽衣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卻不欲解釋太多。
閆長順何等聰明機智?立刻就發現了羽衣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表情和母性光輝。他的視線移動到孫鏗臉上,似笑非笑道:“若是先陛下還在,孫鏗怕是要吃些苦頭的。”
“長順叔叔不要說笑了。到時候帝都婚禮,希望叔叔能夠過來賞光。”羽衣卸下的睿智精幹的偽裝之後,立刻轉變為幸福的小女人。風格轉換之快,讓孫鏗目瞪口呆。
“這次回帝都我會呆一段時間。一定上門討杯喜酒喝。”閆長順笑著答應。
“兩位,能告訴我一個問題嗎?”一直沉默的孫鏗忽然揚聲道:“誰是他們?”
一瞬間,兩人仿佛石化了。閆長順臉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吃力的扭轉過頭來,探詢的望了羽衣一眼。然後從羽衣的臉上得到了一個肯定的表情。
“你為什麼突然想知道這個?”閆長順有些生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