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沒有想象中的融洽,反而顯得劍拔弩張。久別重逢的男女沒有相互擁抱然後互訴別離相思之衷腸,而是一個端坐在方桌前如泥塑木雕;另一個抱著雙肩立在門框,眉宇間有些淒然絕望。
空氣仿佛凝固了。齊大誌有些擔心的望望王祀,又望望呂嫣。他站起來招呼道:“呂醫生,坐下一起吃吧?”
“我吃不下。”呂嫣冷冷道。眼神卻一直緊緊的盯著王祀。
王祀似乎一直都在積蓄著勇氣。過了很久,他才擺擺手道:“大誌,有空著的房間嗎?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樓上有的是空房間。”齊大誌忙不迭道。
“稍等片刻。”王祀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大步走到呂嫣的麵前沉聲道:“隨我來。”
“有什麼事情不能當麵說?”呂嫣秀眉一挑,冷笑道:“偷偷摸摸不敢見人是什麼道理?”
王祀懶得和她囉嗦,伸手攥住她的皓腕,轉身便走。呂嫣卻是不依,想要拜托他的挾製。但她一個弱女子的手勁哪有王祀的力氣大?身不由己的被拖著向前,趔趔趄趄的跟著王祀走上了二樓。
房門重重的關上,發出一聲震天大響。齊大誌和鈴鐺麵麵相覷,鈴鐺擔憂的道:“王家哥哥不會亂來吧?”
齊大誌搖搖頭,正想說什麼。可是頭頂忽然傳出一聲巨響,兩人都吃了一驚,齊大誌放下手裏的筷子,緩緩站了起來。
在外麵站崗巡哨的海兵隊士兵聞聲衝了進來。李貝神情緊張,手裏按著槍套。身體繃得緊緊的,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舉動,在場幾人便又聽到一聲巨大的房門撞擊聲。緊接著,呂嫣陰沉著俏臉,邁著急促的腳步從樓梯上下來。她雙眼紅腫,似乎哭過。
李貝沒看到王祀追出來,擔心自家長官被這看上去很是凶悍的小妞給害了。他擺頭使了一個眼色,立刻兩三個海兵隊士兵不懷好意的逼了上去,擋住了呂嫣的去路。
“滾。”呂嫣站定了腳步,冷冷哼道。
士兵們沉默不語,固執的擋著道路。齊大誌擔心的站了起來,望著李貝道:“這位兄弟,呂醫生不是壞人。”
李貝知道齊大誌在王祀心裏的分量,他的話自己雖然不屑,卻不敢表示出來。擺弄著槍套,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著樓梯,盼著王祀趕緊出來把事情解釋清楚。
王祀捂著腦袋出現在樓梯拐角處,眼神複雜的望了李貝一眼:“放肆!讓呂姑娘離開。”他勉強把話說完,便無力的靠在樓梯扶手上。鮮血從額頭上流下,染紅了半邊麵頰。
李貝大驚,急忙招呼士兵們上去。齊大誌擔心會出什麼亂子,急忙招呼了鈴鐺去拿紗布和白酒給王祀治傷。等到一幫人忙亂完畢之後,卻發現呂嫣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齊大誌想要安排人去尋,卻被王祀拉住道:“這件事情,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齊大誌指著他腦袋上的傷口揶揄道:“呂醫生就是這麼冷靜的。”
王祀無言以對,攤了攤手。任由齊大誌去召喚村民,上山尋找負氣出走的呂嫣。
正當山下的村落裏亂成一團糟時,一男一女正沿著崎嶇的山路朝著巨人山的山頂攀爬。
呂嫣腳步有些踉蹌,邁過一塊山石的時候絆了一下。身體失去了平衡,她眼睛一閉,竟是放棄了掙紮,朝著斷崖下摔落。千鈞一發之際,李雲曉長臂探出。將她險而又險的救了回來。
“我說呂大小姐!你想要自殺,不妨找個我看不到的地方。”李雲曉喘著粗氣將她推到距離斷崖稍微遠一點的安全地帶,有些惱怒的道:“這個遊戲不好玩。”
“要你管?”呂嫣緊閉著雙眼,臉上表情猶如寒冰凍結。
“可是你拉我出來要爬山的。這會兒又不用我管。”李雲曉為之氣結,攤手道:“女人就是麻煩。眼看就要到山頂了,您還要不要爬上去?”
“爬!怎麼不爬?”呂嫣喘勻了呼吸,從地上爬起來,繼續朝著山頂攀登。李雲曉看著她奮力攀爬的背影,搖搖頭,無聲歎了一口氣。跟在她的身後,提起了全部的精神。
所幸,最後的一段路上有驚無險的通過。巨人山的山頂有一片方圓十幾米的空地,站在山頂上,可以俯瞰到整座綠島的全貌。呂嫣站在斷崖前,深吸了一口氣。張起雙臂,想要去擁抱藍天。李雲曉站在她的身後,思量了一下她躍下的時間和自己追上去挽救的速度。悄無聲息的朝前跨了一步,站在一個最容易出手的位置。
“怎麼,你怕我跳下去?”呂嫣敏銳的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並沒有轉頭,用揶揄的聲音嘲諷道。
“你知道,這是在害我。”李雲曉淡淡道:“綠島的村民和齊大誌肯定會認為我是那個意圖侮辱你,最後讓你不得不跳崖以保貞節的罪犯。你死了,是烈女;而我死了,卻是罪犯。對不起,這個鍋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