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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園裏麵經常能夠看到男生、女生親熱的場景，這在以前是沒有看到過的。第一次看到男生和女生在草地上親嘴，麵紅耳赤的倒是我。看到一對男女擁抱、親昵、相互喂飯等等，我心中充滿了對他們無限的羨慕，也撩撥了我的春心。
大學校園，不僅有書聲朗朗，也有情語綿綿，不僅是莘莘學子，也是紅男綠女。大學校園，無論何種季節，總是“春意盎然”，“春色滿園”。
性欲在大學時期爆發性地成長。眼睛總是注意著女生飄飄的裙子和高聳的乳房。甚至在課堂上，也狂縱地幻想。
大學校園裏總是能夠聽到各種各樣的風流韻事，男生們熄燈後的臥談，也總是圍繞著女人和性。有女生在男生的宿舍裏麵過夜，也有男生在女生宿舍過夜，更有男生女生在校外租房子過家家的。有一天深夜，一個留宿在女生房間的男生被宿舍管理員發現，兩人在那裏爭吵……
在大學裏麵，因為其他男生的“引薦”，我有機會看到色情的視頻。第一次在屏幕上看到女性赤裸的身體和激情的畫麵時，我全身的血流都加快了。我對女人有強烈的好奇，因為我長大以後就再也沒有親眼看到女人真實的肉體，一切都是幻想。在看過色情視頻的一段時間裏，我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出各種香豔的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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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晚上統一熄燈。我不能馬上睡著時，就戴著耳機聽廣播。那時候，電台裏已經開始有“午夜悄悄話”之類的欄目，可以聽到性與愛的故事，以及性和生殖健康方麵的知識。現在看來，那裏麵的信息魚龍混雜，有科學的，也有偽科學的，有的純粹是為了推銷藥品而故弄玄虛和誇大其辭。比如常常可以聽到大講特講陰莖短小的危害，害得我在自己身上偷偷地測量。後來才知道所謂陰莖短小對身體和性生活根本沒有多大的影響，不過是危言聳聽，騙人上當。還有所謂治療陽痿早泄的專家，可能都是一些江湖遊醫和騙子。不過，這些騙子卻害得大家人心惶惶，給人極為不好的心理暗示。現代社會造成男性陽痿早泄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些虛假的、危言聳聽的信息。
當然，在大學裏除了因聽廣播而測量陰莖，常常擔心其短小之外，我還聽說了包皮包莖的危害，也在意起自己的包皮了。
一天，我終於跑到了一家大醫院的泌尿外科，請專家看了看，還真是包莖！專家建議做環切手術。在手術之前，醫生叮囑我要把陰毛刮幹淨。
在約好的時間，我一個人來到了醫院。我坐在手術室外等候，旁邊有一家三口，是父母帶著兒子來動手術的，母親還穿著一身軍裝。小夥子大約二十歲左右，在他進去之前，父母不斷地安慰他，叫他不要害怕。我很詫異，做這種手術怎麼也好意思帶父母一起來？特別是讓母親知道，多麼難堪！
在進手術室之前，我已經跑過兩趟洗手間。當排在我前麵的小夥子剛進去後，我又有些想上洗手間了。雖然我明知道不應該再去，並且擔心不久就要叫到我了，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跑到洗手間去。果然，當我回來的時候，手術室的護士已經在大聲地喊我的名字。那位軍人母親看到我來了，對我說：“趕緊進去吧。”
我進去之後，發現裏麵是一個大廳，大約有五六張手術台，上麵都躺著病人。那個小夥子與我中間隔著兩張手術台，由另一位醫生在做手術。護士指引我躺上手術台，叫我把褲子脫了。這是我發育後第一次在女性麵前脫下褲子。那護士是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她看我有些猶豫，說：“別不好意思。”我脫下褲子之後，她看了看，說我的陰毛沒有刮幹淨。然後就給我打了麻藥，讓我等一會兒。
我閉著眼睛，赤裸裸地躺在那裏，感到下麵空蕩蕩、涼嗖嗖的。我想象著護士們的目光，突然擔心它會不合時宜地勃起。還好，它最終沒有讓我出醜，而是一直服服帖帖地安分守己，如一隻待宰的羔羊，甚至有些往裏麵縮了進去……
經過半個小時左右，手術終於做完了。下身不可避免地有些疼痛。醫生叮囑了諸如幾天不能洗澡、按時服用諾氟沙星、一周後再來拆線之類的醫囑。
當我把褲子穿好，走出手術室時。那個比我先進去的小夥子也剛剛出來。他的父母趕忙過去扶住他，關切地問這問那。軍官媽媽還衝我笑笑說：“你看人家也疼得滿頭大汗。”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出了汗。她們把兒子一步步地扶下樓梯。我在過道裏的坐椅上歇了歇，還要一個人堅持著去拿藥，我一步步輕輕地挪著，盡量避免內褲碰著剛被切割的傷處。
要命的是，手術後那幾天，我正在讀《金瓶梅》。那剛剛動過手術的陰莖還一次又一次地勃起。手術三天後的深夜，我忍不住又一次握著還很疼痛的陰莖自慰。
一周之後，當我到醫生那兒去拆線時。醫生說，線頭幾乎都已經掉了。我想，可能是它頻繁勃起的緣故吧。
12
大學的日子是灰暗的，可終於也要結束了。
日子，像是在複印，隻是痛苦依舊。我想把畢業論文寫成一篇跨時代的作品，仍然沒有成功，我隻得了一個“及格”。這是大學生活一連串失敗中的最後一個。
理想依然渺茫，但還在心中。
離校前收拾著書本、物品。看著自己的日記本，這是大學四年生活和心情的寫照，但我不想把它帶走，就讓它留在學校裏吧，我要開始新的生活。我打開了打火機，火焰慢慢地舔滿了整個日記本，這本薄薄的日記，記載著我青春的憂傷和思想。火焰冒著青煙，祭奠著漸行漸遠的青春。
我希望，該留下的留下，該離開的離開。
13
為了求職，我背起行囊，北上南下，隻為了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我想做什麼呢？我又能夠做什麼？我是需要一個鐵飯碗，還是一個泥飯碗？我是求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把自己變成一個職業人，還是做漂泊的一族？
我一次次地填寫表格、麵試，然後等待，再然後杳無音信。
為了選擇一個合適的職業，我需要先解決兩個困惑：一是我到底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二是我應該怎樣擺脫現在的困境。
第一個問題決定了我未來的方向，而第二個問題決定我怎樣邁出第一步。這第一步是否與目的地方向相一致？我一直想把怎樣達到最終的目標以及怎樣擺脫現在的困境結合起來。
我到底將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讓我在困惑的同時也充滿無邊的哀傷，因為無論我選擇哪一種角色，都必將放棄另一種角色，而被放棄的角色，有一種割裂的疼痛。
我想成為所有的人，這是我的狂妄，也是我靈魂的傷。
在上海求職的時候，正臨近春節。火車站的廣場上全是黑壓壓的人群，從遠方看上去就像一群螞蟻，一群為了覓食而外出的螞蟻。我想如果我擠進去，不也是一隻毫不起眼的螞蟻嗎？這時我又想，如果扔進去一顆手榴彈，會是怎樣的血肉橫飛？如果我手持一把機關槍，麵向人群掃射，那會是怎樣的壯觀？
我的邪惡甚至要毀滅這個城市！我從這個可怕的幻想中得到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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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夜是熱鬧的夜，是粉紅色的夜。
我走在這個城市的邊緣，走在寬廣的街道上，看著街頭乞丐那殘破的碗，看著路邊那裹被而眠的人，看著一個醉漢跌跌撞撞地走過。遠方的舞廳飄來靡靡的音樂，象征著欲望與瘋狂的迪斯科，還有啤酒的泡沫……一個蓬頭垢麵的小女孩向我伸出烏黑的手，於是，我給了她僅有的兩個硬幣。
我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聽著自己深沉的呼吸。一個人的聲音，多麼的靜謐！我踽踽於電影院門前溜達的時候，一個塗脂抹粉的女人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先生，我陪你看電影吧。”這是一場快樂的豔遇，可惜，那個女人並不漂亮！
有人說：“用眼睛看女人，發覺是首詩；用手摸女人，方知是篇散文，且是一篇文不加點的妙文，其最妙的地方，恰是有錯別字的地方。”有錯字的妙文？這座城市裏可真是充滿了妙文的買賣，可我的勇敢精神，隻配偷偷地翻看街頭散漫的詩。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想伏在這座城市的大地上。我想親吻土地，就如同親吻女人的嘴唇。如果大地也有胸膛，我多想聽聽它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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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將至，我仍然沒有找到工作。因為沒有能夠買到火車票，我隻有乘坐長途汽車回家鄉過年。
我與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並排臥在一起，她在靠窗的裏鋪。這是我第一次與一個女孩靠得這麼近。她的長發散發著幽香，有一種強烈的誘惑。也許是太疲憊，她一上車就眯著眼睛睡覺。我做出看著窗外的樣子，其實我的目光在端詳著那女孩睡著的臉龐、閉著的雙眼以及那紅潤的嘴唇。這時一個念頭閃入腦海，我多麼希望這時自己暈車，突然想要嘔吐，然後不得不把頭伸向窗外，這樣我就會趴在這個女孩的身上。而這不是我有意的，也不是我的過錯，而是因為暈車……
車子在公路上奔馳，而我的思緒在肆意地放縱。
16
臨近傍晚的時候，車子開進了一個路邊的飯店。
車子一進入飯店的院子，那院子的鐵門就被人關了起來。車子停穩後，一個光頭青年把頭探進車門，“都下來吃飯，每個人都要吃……你不吃？不吃的也要交15元……下來……”車子上的人魚貫而下。與我同鋪的那女孩也下了車。我的肚子確實有一些餓了，路上也沒有帶什麼吃的，雖然覺得價格昂貴，但還是花了15元錢買了一盒飯。
那個女孩說身體不舒服，不想吃飯，與他們吵了起來。沒有人站出來說話。這一車人大多數是回家過年的打工者，帶著一年的辛苦，他們隻想早點到家，與家人團聚，他們不想在路上遇到麻煩……可我與他們並沒有兩樣。雖然我內心有強烈的衝動，但是，我仍然克製住了自己。
這不是強盜的黑店麼！可這已經並不重要。
“見義不為，無勇也。”
我是一個懦夫！
飯後，車子繼續在黑夜裏行駛。我突然想起了車匪路霸：如果遇到打劫怎麼辦？我身上除了回程的車票已所剩無餘了。然而，這些民工們的身上可能帶有一年的血汗錢，如果遇到打劫，他們會拚命反抗嗎？我會表現出自己的正義嗎？如果……如果，有人要侮辱和強暴我身邊的這個女孩，我會不會挺身而出保護她呢？想到這些，我陷入了憂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