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千回百轉的時刻,樓下的電話鈴忽而響了起來。每一聲都牽動著她的神經,她的心隨著鈴聲一下下強烈的跳動著。
那窗角玉石香爐裏的沉香早燃盡了,電話驀地沒了聲音。暗室裏又靜沉沉地,隻有壁鍾滴答滴答著,一分一秒竟這樣的煎熬。
方述安忽而站起身,臉上仍有些神魂顛倒的餘味。慢慢挪步過去,俯身一把抓住蘇漾的頭發。閉眼聞著她的發香,慢慢地說:“蘇漾小姐,既然你已經到了我這裏,就別再反抗了。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戲子,裝什麼三貞九烈?還想再吃些苦頭?”
他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端詳著眼前人的麵孔,警覺的笑起來。是慣常的奸詐模樣,說:“這麼看著你,倒像是一位故人。”
蘇漾冷冷看著他,整個身子因為牽動的力道感受到劇烈的痛楚。她喘息著,明明是絕望,然而卻在笑著。一字一句的說:“方述安先生,你的記性很不好。”
方述安一怔,未料被她戳破身份,疑心更甚。手上力道也重了下去,他暴怒之下近乎癲狂,吼說:“你是誰派來的?!”
蘇漾的臉孔被撕扯著朝上,青筋都隱現出來,卻依舊是嘲弄的笑著,說:“這點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你看看自己的樣子,封豕長蛇之徒,如喪考妣。”
“雲三爺不會饒了你……你的死期到了。”她恨聲說。
方述安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幾分,另一隻手則又快又狠的掐住了她細長的脖頸。厲聲說:“我和雲家的交情很深,我不信雲三爺會為了區區一個戲子要了我的命,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蘇漾的身體轟然震顫起來,伸出雙臂掙紮著。她的手指輕微的顫動,掌心緊握著一塊碎瓷,尖片深刺進了肉裏。
呼吸也更加的緊促了,卻嗤嗤的笑出聲來,那聲音又細又輕,仿佛是劃過銅牆的一把刀子。有一種刺耳的銳利。
方述安怒目圓睜,頃刻間伸手去捏她的麵頰。枯黃指尖摩挲下去,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他眼裏迸發出森然的狠厲,用力去扯她領上的盤扣。那旗袍上糾糾纏纏縫了許多的珍珠扣子,嘩啦啦一下子四散飛落。
她喘息著伏在地毯上,這依稀的旖旎,半遮半掩著,月白旗袍在光下如霜浮雪,更仿佛身姿弱不勝衣。
方述安傾身湊近,一手抓住她的脖子,一手粗魯的去扯旗袍。她用力的推搡掙紮,可殘存的氣力並不足以反抗,隻能緊緊地抓著領口。
空氣中充斥的濕濡氣息,頃刻變得灼熱了起來。她緊繃著身體,幾乎連喘息都愈發的費力。
方述安的指尖仿佛是黏膩的蛇,冰涼的纏在她的頸上。她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呼吸一點一點緊迫下去。在快閉上眼的瞬間忽而伸出手將碎瓷刺入了他的脖頸。
這一下拚盡了全力,又刺的很深,鮮血霎時噴湧而出。方述安在劇痛之下近乎暴戾的掐緊她的脖子,伸手掏出腰間別著的槍,狠狠的抵在了她的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