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夢想照進現實(2 / 3)

她是穿著睡衣跑出來的,黑色的,長到腳裸的蕾絲的睡衣。頭發淩亂,腳上穿一雙可愛得不得了的豬頭豬腦的保暖鞋。那麼不協調,卻是正常與虛弱的,瘦弱而牽強地立著,眼裏似乎是空洞的。

她,應該也是害怕的吧。

這家按摩院的口碑不見得好。

除了她。是的,隻除了她,我也偶爾能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模樣的女子進出。她們背LV的包,塗CD的口紅,穿香奈兒的風衣,開誘惑紅或寶藍色POLO。她們從張萌旁邊經過的時候,眼裏夾雜著輕微地不屑和慌亂地不安。她們為什麼要不安呢。她們選擇這樣了的生活,注定張揚。還用得著裝模做樣的,給誰看呢。

而我卻明白,她們,都是給張萌看的。

毀滅給她看。

我注意到,張萌身邊有這樣一個女子,個子比她稍微高一點,棕色的,猶如書中描繪的那樣有著一頭海藻樣能糾纏人之靈魂的卷發。她很少和張萌說話,但如果張萌有什麼事,她總是第一個出現。一副再所不辭地虔誠。

今天,她也在。

不,應該說,所有的按摩院的姑娘都在。三三兩兩,抽著煙,望著火苗,或悵然若失,或呆呆出神。火光倒映在她們的臉上,多的,居然看不到遺憾與難過。遠遠地,她也蹲在地上,長發掩麵。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張萌突然抓住我的手,輕輕地問。“落青,房子都燒光了?”

我說,“是。”

“哦。”她小生允諾著。我居然,從她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笑。

是我看錯了麼?那笑,後來一直在我生活中出現。強烈的,每時每刻的出現。我也弄不懂它的含義。讓我突然就想到《蒙娜利莎》神秘的微笑。是喜是悲是憂是愁,無人解答。

“那麼。”張萌稍微提高了音調。“今晚,大家都去博緣酒店暫住一晚吧。”

博緣?

是本市最高級的酒店。五星級。我們公司經常安排各路明星休息下榻的獨一場所。

這時,消防隊的一些頭頭模樣的人趕緊上前來,說他們已經在打電話聯係住處了,若她們一意孤行,他們會很難交差。

我聳肩,表示無所謂。他們有些難堪。

其實我更是。

張萌到底叫我來看什麼呢,她的一臉漠然與安定,將我的虛情假意打擊得體無完忽。我完全成了看者。容不入,她和她們的世界。

不等我回神,張萌她們已經陸續已經召喚了好幾輛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們的表情都很怪異。一邊一本正經不住地說好的好的,眼神還一邊飄向姑娘們的衣領和大腿深處。

“落青,走啊。”

“哦,來了。”

我裹了裹風衣,快步跟上。

這速度,與那年的奔跑速度相同,卻又不相同。

過去

殷師兄再次來找許微微,是在一個太陽明媚的午後。

或許是陽光太好的緣故。平時庸懶的女生們紛紛出動,寢室的走廊上立刻曬滿了不少衣物。遠遠地,隻見我們高大瀟灑的隱師兄捧了美麗的花,左閃右躲,一路上真是爬山涉水翻山越嶺……

到底是人帥能當飯吃啊。走廊兩邊迅速站滿了豐姿各樣的風情妹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為了一睹殷大帥哥的芳容而來。

好家夥!這情形,這陣勢……呃,讓我不懷好意地隻能聯想到一個地方頗為貼切——電影裏的怡春院或春滿樓。

“童女人,你給我死進來!!”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女人”二字,是我們寢室對所有友善女子的尊稱。如果有一天,有人也這樣大聲而緊張地叫你,那說明你們的友情一定比臉皮還要深厚。

可是,非常非常不湊巧。許微微同學在河東獅吼以後,穿著拖鞋和米奇的卡通睡裙開門的刹那,出現在她眼前的,會是“死”進來的兩個人——一臉無賴的我,和一臉抽筋的殷彥驄。

“許,許微微,你好!”

呀,原來帥哥的舌頭也會打結呀。我憋著嘴,想笑而不敢出聲。

我發現,許微微還真是塊演戲的好料子。不,確切地應該說是一塊尚未雕琢的美玉。她居然能在短短開門的三秒鍾內,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左瞅瞅,右瞄瞄,壓低聲線,用最柔美的聲音裝模作樣地小聲地嗬斥著,“哎呀,也不知道剛才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女生到處瞎叫,落青,哦?”

她迅速把這個難題扔給了我。

“哦,是啊是啊。真是的,真沒教養。是吧,殷師兄?”我一副沒心沒肺地嘻皮笑臉樣。

殷師兄果然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對。怎麼能和我們嫻熟大方的微微師妹相比呢。”他邊說,眼神還不忘小心翼翼地往微微身上瞟。

從而也讓我輕鬆的總結出了一條定律,英雄——難過美女關。(有人扔包子雞蛋過來:是你總結的麼!)

微微看樣子有點春心蕩漾了。殷彥驄這小子不過隻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把她美成這個樣子。嘖嘖,真讓我擔心啊。如果這個計劃不成功,如果微微這姑娘到時候受了什麼情場打擊,那我豈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不行,不行,我要幫他們擺正軌道。

“殷師兄,聽說你們塵雨的下一部戲正在招男女主角?”

好不容易從他們中間走過,把那根對眼看了30秒都舍不得放棄的電線給攔腰截斷。

“你也知道這事啊,是江早負責的啊。”

“江早?”

“是啊,你不知道啊。他是政法學院的,不過上學期剛退學。現在在學校南門開了家自小琴行。”

“難道就是早春?”微微一臉崇拜。

我已經徹底快受不了她了。怎麼那麼容易對任何事情產生膜拜心理。早春。天,光聽這名字,我就莫名地心寒。什麼破名字,早春,春滿樓,怡春院,……媽的,一定是***看太多,受了這些名字的蠱惑。估計就不是什麼好鳥。

“嗬嗬,就是早春的老板,我們是兄弟。他的樂隊還是我幫他組建的呢。”殷師兄說起他這個兄弟,果然一臉的驕傲。

“哇噻!還有樂隊!!”微微的眼睛已經明顯突兀成了初春的桃子形狀。

見鬼,怎麼那麼多春?!最好還加上超級女生的李宇春。

看到微微一臉興奮地模樣,我們可愛的殷師兄似乎有些後怕了。還沒到手的老婆就被另一個未曾蒙麵的男的搶走,好像不那麼光彩吧。於是,他後麵的話拐了一個360°的彎外加三個720°後空翻,“江早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不太愛說話。還老是死板著臉,對我都是凶巴巴的。”

“哦……這樣啊。”微微顯然有些失望。她是屬於那種最不愛冒險最不愛風險的女孩子。有愛情送上門來最好,要是讓她花心思去追男人還不如花心思怎麼吃得更好。我們曾討論過自己的理想,微微特自豪地說,自己的理想就是一天到晚呆在沙發上,有吃的有電視看就萬事大吉。我是相當瞠目結舌,不過也似乎可以理解。縣長千金過這樣的日子貌似也不為過。

真有這麼個性?我嘟嚕著,我不信。

“落青你對我們的下一部戲感興趣?那好,我改天介紹他給你認識認識啊。”

“那就謝謝了啊。”我咬著剛洗的蘋果,手裏翻著《時尚》。

“嗬嗬,謝什麼,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