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匡知其心計多端,不會就此罷手。料想他們二人並非他的真正敵人,呂楓的危險倒是更大,隻是眼下不知二人何處,便是去尋也是無奈人海茫茫。

蔡淵旋即絞殺的通碟發出以後,加上他先前便已布置的伏兵,歐陽飛燕雖然武功不弱,但要想逃脫混雜著很多江湖人士的追兵,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呂楓的傷勢傷不像傷,亡不二人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至了一處名叫“五治村”的村外小坡——龍險坡。

這裏地勢低平,但水汽都在此彙集,雲霧繚繞,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坡上碎石遍地,踩基不穩,十分難走,險象迭生。二人騎馬,馬蹄踩上連人走都不穩的碎石崗,陷落了馬蹄,人仰馬翻。

一陣奸笑聲隱隱傳來。

“小娘們,自作多情護情郎,哦?!”

“不對,不對,我看你長得如花似玉,糟蹋了可惜,不如今夜裏就和老爺我吧。”

“大膽狂徒,休得放肆!”歐陽飛燕已是開鞘拔劍,一招“鐵樹銀花”劃空而出,在空中飛旋藐若天仙飛起。

一身白衣,加上一柄白雪劍,淩厲相逼,寒光四起,劍尖挑起碎石直擊聲源。由於不見其人,為了防止打空,歐陽飛燕亂石飛掃,驟如雨下,殺氣湧動,仿若怒濤排壑。

剛才說話的是江湖號稱“雲中龍”的王堅和“煙裏蛟”的常春興。兩人都是雲裏霧裏,伸手不見的纏鬥的好手。方才歐陽飛燕的淩厲攻勢僅是緩兵之計,帶著呂楓便往小路而行。王堅和常春興幾十年的手段,自然不會著了她的道,眼睛雖然無法辨別方向,但僅憑耳朵,便能尋著腳步聲摸上對方。

像亡,歐陽飛燕既要照料,又要應付不斷騷擾的惡徒,如此看來,談何容易。

歐陽飛燕迷迷糊糊的攙著呂楓,不知道走了多遠,越過了“龍險坡”,來到一座道觀前——“璺心觀”。歐陽飛燕急求借避,管門的道家小童見狀,呼報觀中師傅。不久便走出一位長須飄飄的青衣道人。

“老道空原子,見二位風塵若此,恐怕血光急衝,牛鬥扶搖,翼軫分野。”他看了一眼呂楓,“見少俠傷勢不輕,還請快進來躲避吧。”

“既如此,後生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福如,你去把門關上。找齊你的師兄弟,務必將觀院守護好。”

“是。”小道童心領神會,馬上奔走相告。

院中兩班人手忙碌起來,一半人手擎白刃,嚴守住各個觀門通道。另一半挑水劈柴,備浴加湯,煎藥送物。

空原子是個武功高深而又遁隱避世的道師,是武當派的嫡傳弟子,後應下山傳道至此,一心專釋道家“無為”、“逍遙”的道義,就地建起一座道觀。現如今已是七十九歲的高齡。他的太極拳潛移默化,高深莫測,江湖之中曾經將他於孫青龍並稱。

但見他雙手發力,把住呂楓的“仁督二脈”,三股真氣分左中右三方直衝入呂楓體內,與呂楓體內的“天武”真氣相結合。

一剛一柔,本是水火難容,相生相克之間竟由於今日空原子的救死扶傷,成就了古今的一次難得的邂逅。

空原子的真氣精純渾厚,使得剛柔並濟之間,呂楓的脊背、天頂等處都熱汗直冒。接著空原子用銀針插入他全身的各個脈位,將其毒氣逼至針口。一但體內的混元真氣相合,針頭便一定會飛逝而出,毒血也就隨著血注一同飛出體外。

“不久便可痊愈。隻是前些日子一定舟車勞頓,身子虛脫,老道已將混元真氣融入他體內,已無大礙。”

“我吩咐童子準備了藥池,浸泡自其中調養,有助於體內的真氣融會貫通。”

王堅和常春興行至“璺心觀”。不見了歐陽飛燕和呂楓行蹤,氣急敗壞,欲破門而入。但觀中守備,以逸待勞,二人勢薄,強攻久況難下。二人正欲再上,突然心上一計。放出信號彈,官兵聞訊而至,百來名官兵把這裏圍個水泄不通,而且找來了大樹木樁要破門而入。

歐陽飛燕見情況緊急,按奈不住。空原子因為療傷時體力消耗,正在打坐休息,空原子叫她也坐下修玄。歐陽飛燕是江湖慣了的急恩急怨,哪裏坐得住,眼看觀門被撞開,火燎眉毛,憤然提劍而起。

“坐下吧,你的心還不夠靜。看你今日情急之狀,迫為赴難,可是你且須知,門外之人追殺你為求何事?或誒眼中之釘,抑或隘路障物,你一日不死,他們就一日不得安寧。而你卻會因此永遠這樣奔波,致死方休。”

“道長……可是門外之人並非知書識義之人,他們欲圖破觀,岌岌可危啊!”

“佛家一句禪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您是指我嗎?”

“不,或許應該是他們。”

歐陽飛燕不解其中箴言,恰思索間,藥桶之中水沸泡湧,呂楓隻感體內真氣頓挫咆哮,如換新生。身體之中火流澎湃,血氣狂飆。汗蒸衝冠,雙眼一睜,木桶震裂,水柱破空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