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攻心(2 / 2)

我的罕父,請派人來說明你怪罪和發怒的原因。你糊塗的兒子真的很想知道。”

王罕聽了這番話,果然非常後悔,失聲叫道:“哎呀!我拋棄了我的好兒子,喪失了在部眾中的威信;我背離了可貴的兒子,做下了糊塗的事情!”他用箭刀刺破小指,把流出的血裝進小樺皮桶裏,讓來人回去交給成吉思汗,並對天發誓:“再見我兒鐵木真,倘若再有壞心思,就像這血流出不返。”

流血而死是蒙古人的大忌,王罕如此發誓,可見誠心。不過,以他的性情,不定什麼時候聽什麼話,又變心了呢。所以,成吉思汗還是要消滅他。

成吉思汗派人對劄木合說:“你用黑心眼離間了我和罕父。以前,同在罕父帳下的時候,咱倆約定,誰起得早,誰就用罕父的青盅酸奶。因為我起得早,所以總能先喝上。你由此嫉妒我吧?現在,你可以自由地用罕父的青盅痛飲了,看你能喝多少?”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你現在還能隨便用王罕的青盅嗎?這是在王罕、劄木合之間造矛盾。

成吉思汗派人對阿勒坦和忽察兒說:“你們二人拋棄我,是想公開叛變呢,還是想暗中加害我?忽察兒,你是捏坤太子的兒子,我們說叫你當大汗,你不願意。阿勒坦,你父親是忽圖剌合罕,我們認為你會管理百姓,要你當大汗,你不讚同。撒察別乞、泰出是長支,所以叫他們做大汗,也不做。因為你們誰也不肯做大汗,我才勉為其難,執掌國權。你們曾經有言在先:打仗的時候,為我衝在最前頭,把擄掠來的美女、豪帳、駿馬獻給我;在野外和山林圍獵的時候,把所有獵殺的野獸獻給我;在草原圍獵的時候,為我驅趕野獸,讓它們餓得肚皮挨肚皮、累得大腿碰大腿,再供我射殺取樂。如今,事已至此,你們在我罕父那裏,要忠實和友愛。都說你們反複無常,不要背叛我罕父。你們是我劄兀惕忽裏(金國給他的封號)的親族,不要讓外人侵占了咱們的三河源頭。”

這是在挑他們和王罕的關係。你們畢竟是蒙古人,王罕會拿你們像親族一樣對待嗎?

成吉思汗派人對脫斡鄰勒說:“我稱你為弟的原因是:以前,屯必乃、察剌孩領忽二人在戰鬥中捕捉來一個名叫斡黑答的奴隸,斡黑答奴隸的兒子叫速別該奴隸,速別該奴隸的兒子叫闊闊出乞兒撒安奴隸,闊闊出乞兒撒安奴隸的兒子叫也該晃塔合兒奴隸,也該晃塔合兒奴隸的兒子就是脫斡鄰勒奴隸你。你妄想搶占誰的部眾?就是阿勒坦和忽察兒,也不會讓一個奴隸掌管家國與百姓。從你曾祖的時代,你就是我家族命定的奴隸,所以我才良言相勸;從你高祖的時代,你就是我家族天生的奴隸,所以我才忠言相告。”

這是在挑脫斡鄰勒和阿勒坦、忽察兒的關係。你不過是一個奴隸,阿勒坦、忽察兒會讓你做大嗎?

成吉思汗派人對桑昆說:“我是罕父有衣而生的兒子,你是罕父裸身而生的兒子。罕父對咱倆一視同仁。因為你的離間,罕父把我趕走了。現在,你不要讓罕父憂心,不要讓罕父愁腸,早晚出入關懷,要叫他老人家稱心如意。在他老人家活著的時候,你就不要惦記他的罕位了,那樣會讓他老人家傷心。桑昆安答,你可以派人來和我洽談和好的事宜。”

這是在挑王罕父子的關係。小心點吧,你兒子整天琢磨害你,想搶你的罕位呢!

桑昆聽了這番話,跳著腳罵道:“以前罵我父親是屠夫老漢,現在又稱呼起好父親了。以前說我追隨巫師羊尾巴走,天天想害自己的父親,現在又說我是好安答了。他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是在向我們宣戰。”他馬上傳令下去,叫部眾喂肥戰馬,豎起戰旗,準備作戰。

不管各人反應如何,成吉思汗的攻心戰術收到了預期的效果。王罕父子之間產生了分歧,蒙古貴族們開始心懷二意。更為重要的是,成吉思汗主動求和,示弱於王罕,讓他們都認為他缺乏戰鬥力量。

這就為成吉思汗贏得了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