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神父已向利瑪竇通報了徐光啟的求見,所以利瑪竇送走客人以後,便來到神父的書房接見了徐光啟。經過神父的介紹,兩人互相作揖行禮以後,徐光啟就彬彬有禮地說廣早在韶州就聽郭神父介紹過,利先生學問淵博。多年來我一直仰慕利先生,到處打聽您的下落,渴望親耳聽到您的教導。前幾天從朋友那裏知道您在南京主持教會,特地從上海趕來拜訪,請利先生不吝賜教。”
“過獎!過獎!”利瑪竇客氣地回答著,“我的學問有限,還是交談交談吧!”
徐光啟說:“利先生太謙虛了,您精通西洋科學,這位神父剛才已向我作了詳細介紹。”
利瑪竇說:“那隻是略微學了一點,不過是蜻蜓點水而已,非常膚淺。”
徐光啟聽了利瑪竇這番自謙話,對他更加欽佩。“利先生,我想拜您為師,向您學習西洋科學知識,來服務於我們的祖國。請您收下我這個學生吧。”利瑪竇馬上說那可不行。我沒有那樣的水平,收徒教授實在不夠資格。再說,我是神父,到中國是來傳教的,教授科學知識教會是不容許的。”於是他拿出兩本小冊子送給徐光啟這兩本書你拿回去看看,等你看完這兩本小冊子以後,我們再找機會討論研究科學問題。”
利瑪竇送給徐光啟的兩本小冊子,一本是《馬可福音》,主要內容講耶穌的故事;另一本是《天主實義》,是利瑪竇來中國後,用中文編寫的傳教的書。
徐光啟早就從郭居靜那裏知道,在歐洲許多著名科學家也都是虔誠的天主教教徒。因此,對利瑪竇的用意很快就領會了,便接過利瑪竇贈送的這兩本小冊子告辭回上海。
回家以後,徐光啟仔細地閱讀這兩本宗教書籍,並且認真考慮著一些問題。當時政治腐敗,社會動蕩不安,邊防岌岌可危,徐光啟探求著改變這種社會麵貌的辦法。為此,必須從西洋人那裏學習科學技術知識,振興祖國。於是,他決定參加天主教,以便與西教士能有更多接觸機會,學習西洋科學。在這期間,曾有許多朋友前來勸阻,使他一度舉棋不定。但是,他又想到,為了學他人所長,補自己所短,這是利國利民的事。於是,他鼓起勇氣,邀請好友李之藻同行,再次來到南京。在羅如望神父(那時利瑪竇已到北京去了)的主持下,徐光啟接受洗禮,加入了天主教。
北京阜成門外,車公莊,蒼翠的樹木掩映著一座古老的墓碑。石碑頂部雕刻有中國傳統的雙皤龍浮雕和代表耶穌教的“十字”圖案,四旁是朵朵浮雲組成的精美花紋。碑麵上用中文和拉丁文分別刻著碑文:耶穌教士利公之墓。這位利公就是溝通中西文化的先驅者利瑪竇。
萬曆十年(1582年),利瑪竇來到中國的澳門,並先後在肇慶、南昌、南京等地住了20年,也曾到過北京。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年近半百的利瑪竇第二次來北京,獲準進宮向明神宗皇帝上書並呈獻了貢品,受到明神宗的熱情接待。明神宗想賜給他官職。但是,利瑪竇堅決不接受,隻求終身居住在中國。明神宗賜給他一套住宅,在宣武門內。後來,利瑪竇在住宅旁邊建造了一座教堂,成為教徒們聚會場所。
利瑪竇來到中國以後,主要是從事傳教活動。為了便於傳教活動的開展,還對中國的文化進行了研究,向中國介紹了部分西洋科學知識。他待人熱情和藹,交往廣泛,常和朝中士大夫一起談論天文、地理、哲學、數學、物理、風土習俗。他還在自己的住處騰出半間房子陳列天文儀器、自鳴鍾、地圖、三棱鏡等奇巧物品和外文書刊,任人參觀閱覽。一時間,在朝的翰林學士、高官顯宦以及各省的官員都前去觀看,絡繹不絕。這位傳教士給大家留下知識淵博、待人友好的深刻印象。人們親切地稱他為“利先生”、“利公”。
利瑪竇在北京期間,和我國科學界的學者,來往非常親密。著名學者太仆寺少卿李之藻,在他啟蒙下,跟隨他學習地理、天文、曆法等科學知識。後來兩人還合作譯著了《同文算指》、《圜容較義》和《經天蓋》等科學著作。和利瑪竇過往最密、友誼最深的,要數徐光啟。
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徐光啟考中了進士,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主要是做學館的館課,撰寫政治論文。論文中可以評論當時社會的政治得失。學館沒有什麼具體任務,徐光啟從此可以不再學習八股文了。他常常利用空暇時間,去拜訪利瑪竇。故友重逢,彼此都很高興。他們由遠古談到近代,由天文談到地理,由東方談到西洋,廣泛地交流各方麵的自然科學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