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義》對妲己的描述
《封神演義》牽涉到妲己的章回很多,從第二回起就點明了妲己是冀州侯蘇護之女,且“豔色天姿,幽閑淑性”。這樣有才有貌的女子,商紂王當然不會放過,於是命蘇護送女進宮為嬪妃。蘇護自然不願意,因此寫下反詩永不朝商。一場兵刃之災不可避免,這是為妲己而打的戰爭。最後還是“善演先天之數”的西伯侯姬昌遞書蘇護解了戰爭之圍。姬昌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他這樣說道: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蘇公麾下:昌聞:‘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選豔妃,凡公卿士庶之家,豈得隱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選入宮,自是美事,足下竟與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題詩午門,意欲何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僅知小節,為愛一女,而失君臣大義。昌素聞公忠義,不忍坐視,特進一言,可轉禍為福,幸垂聽焉!且足下欲進女王廷,實有三利:女受宮幃之寵,父享椒房之貴,官居國戚,食祿千鍾,一利也。冀州水鎮,滿宅無驚,二利也。百姓無塗炭之苦,三軍無殺戮之傷,三利也。公若執迷,三害日下至矣:冀州失守,宗廟無存,一害也。骨肉有滅族之禍,二害也。軍民遭兵燹之災,三害也。大丈夫當舍小節,而全大義,豈得效區區無知之輩,以自取滅亡哉?昌與足下同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瀆,幸君侯留意也。草草奉聞,立候裁決。謹啟。”
就這樣,蘇護送上了女兒妲己。在進往都城朝歌的路上,妲己魂魄被九尾狐狸精吸去並借體成形。九尾狐狸精是奉了女媧娘娘之命來迷惑紂王的。女媧娘娘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紂王朝拜女媧宮時褻瀆了女媧娘娘,所以才有了這麼多事。於是便有了《封神演義》中的妖孽妲己。
《封神演義》對妲己的描述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麵:
第一,容貌身形。
《封神演義》對妲己的容貌身形的描寫用墨不多,僅有三段,先是說她“婉雅悲啼,百千嬌媚,真如籠煙芍藥,帶雨梨花”。接著講她:“烏雲疊鬢,杏臉桃腮,淺淡春山,嬌柔柳腰,其似海棠醉月,梨花帶雨,不亞九天仙女下瑤池,月裏嫦娥離玉闕。妲己啟朱唇似一點櫻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團和氣,轉秋波如雙彎鳳目,眼角裏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口稱:‘犯臣女妲己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隻這幾句,就把紂王叫的魂遊天外,魂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是對妲己的一段歌舞動作進行了描述:“其時鯀捐輕敲檀板,妲己歌舞起來。但見:霓裳擺動,繡帶飄揚,輕輕群不沾塵,嫋嫋腰肢風折柳。歌喉嘹亮,猶如月裏奏仙音;一點朱唇,卻似櫻桃逢雨濕。尖纖十指,恍如春筍一般同;杏臉桃腮,好像牡丹出綻蕊。正是:瓊瑤玉宇神仙降,不亞嫦娥下世間。妲己腰肢嫋娜,歌韻輕柔,好似輕雲嶺上搖風,嫩柳池塘拂水。”
其中第二段就包含了第一段的意思,所以可以說隻有兩段,一般著重講容貌,一段著重講身形。
從《封神演義》的描寫來看,妲己應該是比較典型的古代美女,或者說,是《封神演義》的作者許仲琳按照明代美女的形象推理出來的美女:高挑偏瘦的身材,烏黑高卷的頭發,漂亮迷人的臉蛋,輕盈一握的腰肢,外加櫻桃小口和白嫩的肌膚。這樣的美女誰都喜歡,如果再加上黃鶯般婉轉動聽的聲音,那自然就讓年近六十的商紂王傾倒迷醉了。
第二,計謀和幹政。
妲己的幹政是進宮後不久的事情,她第一次幹政便殺了一位三世老臣——杜元銑!《封神演義》寫道:
紂王回首問妲己曰:“杜元銑上書,又提妖魅相侵,此言果是何故?”妲己上前跪而言曰:“前日雲中子乃遊方術士,假捏妖言,蔽惑聖聰,搖亂萬民,此是妖言亂國。今杜元銑又假此為題。皆是羽黨惑眾,架言生事;百姓至愚,一轉此妖言,不慌者自慌,不亂者自亂;致使百姓皇皇,莫能自安,自然生亂。究其始,皆自此無稽之言惑之也。故凡妖言惑眾者,殺無赦!”紂王曰:“美人言之極當。”傳旨意:“把杜元銑梟首示眾,以戒妖言。”
此後,妲己的每一次幹政或發言,對商紂王來說就都成了天籟之音,基本上都是言聽計從了,從而搞出了無數事端,斷送了殷商的大好江山。
妲己的第一次計謀同樣驚心動魄,因為她使商紂王廢殺了薑皇後!薑皇後與妲己是一人一妖,一正一邪,絕對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女人,這樣兩個人同在後宮,同為商紂王妃子,是肯定要一較高下的。薑皇後心慈手軟,妲己陰險狠毒,似乎這是一個早就有了答案的爭鬥。果然,在經過妲己——鯀捐——費仲——薑環這一條計謀鏈之後,薑皇後便由生變為死了,《封神演義》在描述妲己用計和收拾局麵時濃墨重筆,這樣便更顯出妲己的狠毒和冷靜!
第三,殘暴毒辣。
這是《封神演義》描述的重點部分,計害薑皇後就顯出了妲己的狠毒。其後造“炮烙”、“蠆盆”、“酒池”、“肉林”,種種奇思妙想,躍然而出。更讓人發指的是敲骨驗骨髓和刀剖孕婦,將妲己的毒辣蛇蠍心腸揭露無遺。
關於敲骨驗骨髓,《封神演義》寫道:
隻見有一老人,跣足渡水,不甚懼冷,而行步且快。又有一少年人,亦跣足渡水,懼冷行緩,有驚怯之狀。紂王在高處觀之,盡得其態,問於妲己曰:“怪哉!怪哉!有這等異事?你看那老者渡水,反不怕冷,行步且快。這少年的反怕冷,行走甚慢,這不是反其事了?”妲己曰:“陛下不知,老者不甚怕冷,乃是少年父母精血正旺之時,交媾成胎,所秉甚厚,故精血充滿,骨髓皆盈;雖至末年遇寒氣,猶不甚畏怯也。至若少年怕冷,乃是末年父母氣血已衰,偶爾媾精成孕,所秉甚薄,精血既虧,髓皆不滿,雖是少年,形同老邁,故過寒冷而先畏怯也。”紂王笑曰:“此惑朕之言也,人秉父精母血而生,自然少壯老衰,豈有反其事之理?”妲己又曰:“陛下何不差官去拿來,便知端的。”紂王傳旨:“命當駕官至西門,將渡水老者少者俱拿來。”當駕官領旨,忙出朝趕至西門,不分老少,即一時一並拿到。老少民人曰:“你拿我們怎麽?”侍臣曰:“天子要你去見。”老少民人曰:“吾等奉公守法,不欠錢糧,為何拿我們?”那侍臣曰:“隻怕當今天子有好處到你們,也不可知。”正是:平白行來因過水,誰知敲骨喪其生?紂王在鹿台上,專等渡水人民;卻說侍駕官將二民拿至台下回旨:“啟陛下!將老少二民,拿至台下。”紂王命:“將斧砍開二民脛骨,取來看驗。”左右把老者少者腿俱砍斷,拿上台看,果然老者髓滿,少者髓淺。
關於刀剖孕婦,《封神演義》有兩段描寫。《封神演義》寫道:
奉禦官答曰:“皇上夜來聽娘娘言語,將老少二民敲骨驗髓,分別深淺,知其老少生育,皇上大喜。娘娘又奏,尚有剖腹驗胎,知道陰陽;皇上聽信斯言,特命臣等,取此孕婦看驗。”
接著寫道:
紂王將三婦人拿上鹿台,妲己指一婦人腹中是男,麵朝左脅;一婦人也是男,麵朝右脅,命武士用刀剖開,毫厘不爽。又指一婦人腹中是女,麵朝後背;用刀剖開,果然不差。紂王大悅道:“禦妻妙術如神,雖龜筮莫敵。”自此毫無忌憚,橫行不道,慘惡異常,萬民切齒。
總而言之,《封神演義》是將妲己描繪成了“蛇蠍美人”形象。是的,你想,狐狸不都是狡猾陰險的嗎?狐狸精不都是要害人、迷惑人的嗎?更何況是千年九尾妖狐化做的美女妲己呢?她的本質就決定了她就是要殺害忠良、斷送殷商的大好江山。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封神演義》對妲己的塑造是非常成功的,它引起了讀者的極大興趣和強烈共鳴,讓讀者對妲己恨之入骨,也讓讀者對遠古往事浮想聯翩。
曆史真實的妲己
《封神演義》將妲己描寫成“蛇蠍美人”,人人痛恨。可那是小說家之言,是經過了曆史的演繹和人為加工了的,它與現實的、曆史的本來麵目是有一定差距的。
那麼,曆史上真實的妲己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她的所做所為是否也是令人發指的呢?
第一,妲己的相貌身材。
根據《史記》的記載,妲己是有蘇氏諸侯之女,是一個美若天仙、能歌善舞、國色天香的美人,在商紂王征伐有蘇部落時被貪色的紂王納入宮中,尊為貴妃,極盡荒淫之能事,後被周武王所殺。
另據《晉語》記載:“殷辛伐有蘇,有蘇氏以妲己女焉。”這就是說妲己是商紂王征戰後的“戰利品”。
從以上的曆史記載來看,妲己的確是美女,而且身材絕佳。傳說周文王的長子伯邑考曾因父親遭到囚禁前往朝歌進見商紂王,竟然也被妲己的美色所迷惑,並對妲己展開了十分熱烈的追求行動。為此,商紂王十分震怒,把伯邑考剁成了肉醬。雖然這隻是個傳說,未必可信,但從一個側麵說明了妲己的美豔無雙。
紂王得到妲己時已年近六十了,可謂已步入老年,可他照樣驚異妲己的美麗,若非妲己有超凡的美貌和身材,商紂王是不可能專寵她的。妲己那時應該十分年輕,那麼她讓紂王死心塌地地專寵她,除了美貌和身材外,還有另外兩樣東西具有決定性作用,那就是她的青春熱情和粗獷氣質。因為美貌和身材隻能是暫時的東西,唯有激情和氣質是最能讓人心動的。有蘇氏在當時是遊牧民族,遊牧民族都有一種堅強勇敢、粗獷開放的氣質,也有一種豪爽不拘小節的氣度。妲己也具有這種性格和氣度。正是這一點讓商紂王大加欣賞,並點燃了他內心渴望和激情的火焰。
關於相貌,《封神演義》中的描述不太多但也比較準確。《封神演義》在寫到西周滅商之後要殺死妲己時,說連行刑的劊子手也被妲己的美色和秋波迷住,不僅不忍心下手,甚至還願意替她去死。最後是薑子牙用法術才將妲己斬首。就算這樣,還引起了許多軍士的扼腕歎息。可見妲己的確是十分漂亮了,也許可以和中國曆史上後來的幾大美女如西施、貂禪、王昭君、楊玉環、陳圓圓之類相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