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穿越(2 / 3)

那老者一笑道:“無妨。”便走了進去。後麵的閑人跟了許多,還有幾個小孩也跟著起哄:“閻王張,教兒郎,請先生,走四雙!”那老者不覺好奇地詢問那領頭叫嚷的衣衫破舊卻整潔的眼珠滴溜溜亂轉的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閻王張是誰?”

那小男孩又唱道:“張員外,閻王張,百姓見了繞道走,官員見了笑臉揚!”

那老者見那男孩出口成章,更加好奇,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孩尚未回答,旁邊一個男孩叫道:“趙文,我們放牛去吧!”

小趙文應了一聲,和那群孩子轉眼跑個淨光。那老者看了看遠去的小趙文的背影,問旁邊的閑漢:“那個叫趙文的孩子,爹是教書的吧?”

一個閑漢笑道:“這孩子是個孤兒,也不知哪個狠心的爹娘扔在了張員外的門前,還隻會哭,胸前掛的長命鎖倒是純銀,上麵刻了“趙文”二字……”

另一閑漢打岔道:“還刻了狗屁二字,你認識字嗎!趕緊給先生領路要緊!”

大家說說笑笑來到張員外碩大的府宅前,那張員外早得家丁通報迎上前來,連聲道乏。那老者見張員外五十來歲年紀,劍眉朗目,一臉正氣,心中納悶:“看麵相挺正直的,怎麼會有那麼難聽的外號?

張員外待上過茶後,請教那老者姓名來曆。那老者自稱嶺南人氏,叫張水雲,混跡考場三十年,隻落個窮舉人,再無消息,遂心灰意冷,絕跡考場,四處遊曆,閑來以教書育人糊口。

張員外見老者一臉磊落,談吐雋永,無卑亢之態,大為投緣,也不再問其他,己聘張老舉人為私塾老師。同時,大張酒宴,派家丁告知各家各戶,但有未學之童,不問男女,但能付起上等大米一鬥者,明日皆可上學。

次日,張水雲便到閻王張劃出的一所大庭院裏落腳教書,學生一百零七人,有十個女娃,均是張員外的子孫、親戚。大家都尊稱張水雲為“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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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愰,張水雲來張村已兩個月。這日晚飯後,張老夫子到村外散步,踱過吊橋,前麵一片楊樹林,一棵樹上的矮粗枝上,正騎著一個小男孩,樹下兩頭水牛偎在一處,悠閑地反芻。那男孩正是小趙文,

他拿著根樹枝,在樹上畫來畫去,嘴中念念有詞。

張水雲走到樹下,仰臉笑咪咪地問:“趙文,你在做什麼?”

小趙文一見是張老夫子,一溜煙滑下地,紅著臉低著頭喊道:“老夫子好!”

張老夫子不再問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往前方踱去。小趙文抬頭緊盯著張夫子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傾慕的神情。

※※※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小趙文與幾個放牛娃將牛趕過楊樹林,在明湖邊草灘塗上放開韁繩,任牛群四處吃草。小趙文伸手招來最好的小夥伴鐵蛋,俯耳悄悄說了幾句話,然後趁其他小夥伴不在意,慢慢地走進楊樹林。

一拐進楊樹林,小趙文撒腿就跑。穿過樹林,躲在附近村落前來張村趕集的人群中,溜進村門。然後順著村牆,從林蔭中跑到一座院牆後麵,鑽進牆上的小水洞,裏麵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趙文躲在書房的窗下,用手指蘸點口水,將窗紙捅一個小洞,往裏瞧去。

這一切未逃得過張水雲的眼睛,從教書的第一他起,他就知道屋外偷學的小趙文了。他故作視而不見,隻繼續講他的課屋外的小趙文聽得卻很不耐煩。兩個月了,才上《百家姓》,每天隻八句,還時不時複習《三字經》。他早已將兩本書背得滾瓜了溜熟,老師讀第一遍後,他就會背,但隻聞字音,不識其字。每天不得不鑽大黑狗進出的洞,還讓大黑狗給他看洞口。大黑狗一直是小趙文的忠實朋友,晚上一起睡覺,白天一道放牛,趙文吃什麼它吃什麼,從不挑食,別人拿肉骨頭、大包子扔給它,它望都不望。大黑狗今年才兩歲,是條狼與獵犬雜交所生之犬,是小趙文從雪地裏抱回來養的。大家不欺小趙文,一麵是他聰明伶俐,一麵是閻王張治村頗有法度,一麵就是大黑狗不離左右,威風凜凜,便是閻王張看村護院的十六條狼犬也避之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