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輾轉大西南(1 / 3)

——我在酒報的時光

1.濱州的“處女做”和張市長的相識

1993年劉曉慶到煙台來演出,我采訪認識了她。在主辦方和劉曉慶的邀請下我陪同了她3天——其實劉曉慶不是看重我的寫作能力:她驚異於我一個小記者竟然和市長那樣熟悉——劉曉慶那那時想要在煙台投資說能見到煙台市長就好了,我馬上給市長打了個電話並且隨即把劉曉慶領到了市長辦公室。

我當時也確實沒有多少“政治頭腦”,隻是感覺劉曉慶想到煙台投資是好事,好事就應當趕緊去辦。至於“誰誰見到市長應當經過什麼程序應當有什麼避諱應當有什麼確認”等等,我當時根本不會考慮。

和煙台市長這樣熟悉,是因為1990年在濱州我就結識了他:張華福到煙台來擔任市長時開玩笑說,“尹浩洋是我煙台第一個熟人。”

而濱州的采訪,是我做記者後的“處女作”采訪行——1990年春節過後,正式調到《華夏酒報》的我正式準備外出工作了。

現在在青島體育局幹副局長的李曙光,大學時是我的乒乓球教練。他老家是濱州的。畢業8年了沒再看到當年的好朋友。而當時他在濱州市委組織部工作說和濱州輕工局的很熟悉。酒廠當時都歸輕工局分管。於是我選擇了到濱州去——一來是公私兼顧,再者畢竟第一次采訪還是有熟人幫忙好。於是我興致勃勃地開始了我的“記者處女行”。這是我大學畢業後第一次出遠門:相對於我以後的國內頻頻各地采訪和海外采訪,那第一次真是“小巫見大巫”了。但第一次出遠門的感覺確實很好,我熱情滿懷地走訪了惠民、鄒平、陽信、無棣、沾化等地的酒廠,在頻頻給《華夏酒報》發回了N多的稿件的同時,我也感覺到了濱州地區酒行業的實力和潛力,於是我萌生了采訪濱州地區領導的想法 。李曙光告訴我分管濱州酒行業的是濱州行署副專員也是當年山東省輕工廳最年輕的副廳長張華福——誰能想到對張專員專門的采訪會對我以後煙台的晚報記者生涯產生那麼大的影響力?!

對張專員的采訪是很愉快的:他對酒行業的專業認識讓我欽佩——確實相逢的是專家權威:他對濱州酒行業的熟悉讓我欣喜——確實讓我更豐富更收入地了解了濱州酒業的崛起;他對記者的平易讓我輕鬆——這對“處女采訪行”的我,有著不同尋常的解脫意味。而之後我在《華夏酒報》上發表了張副專員的專訪後,立即委托李曙光把報紙送給了張華福——他也著實看到了我這個“新新記者”踏實工作的成果。

於是後來他到了煙台擔任市長後,我們在新聞合作方麵有了很多很新很成功的案例:從他擔任市長的第一篇專訪《建設國際性現代化開放城市》,到後來的“履新市長新聞發布會”,再到後來的“煙台八大組團考查報道”,甚至共同策劃出的“煙台英雄群體”——當然這是後話了。

2.腰斬《張裕》

我在《威海晚報》上連載了《煙台啤酒傳奇》後大家都說我寫得很成功,以至於不少廠家企業後來都找我寫類似的東西。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我的第一篇連載不是“煙台啤酒”,是描寫“煙台張裕”的:可惜它最後被“腰斬”了。

我對煙台張裕公司是很有感情的:不僅因為我幼年時與它比鄰而居,更因為它是我進入社會的“第一站”:1976年我中學畢業後準備下鄉的時間中,我是煙台張裕公司的臨時工:一個月的裝卸工。

我現在的酒量大概就是那時候被培養出來的。一個月的時間中,我們經常到地下大酒窖去裝運酒,到生產車間搬運酒,到倉庫搬運糖包、瓶子包。因為是“文化大革命”後期,規章製度很不健全,我們經常有機會“偷酒喝”——現在煙台張裕公司博物館正門前的小斜坡,當年是包裝車間的出門必經之路。我們經常拉著板車在下坡後猛然一個大拐彎:當然會有酒摔落地上打碎。我們趕緊找沒打碎的酒開蓋偷偷嚐試,完了再現場打碎混充於確實打碎的酒瓶子之中。當年甜甜的“味美思”、醇厚的“白蘭地”等等的美酒就這樣地讓我們這些半大不小的年輕學生們進入了美酒的世界……

所以進入《華夏酒報》後,很願意給張裕公司寫點兒東西——大概內心裏還是感覺到當年“偷酒喝”的不地道而想彌補年輕的過失吧?於是很快就有了寫《煙台張裕公司傳奇》的想法了。大量地閱讀了當年史料後我很快便進入了寫作階段,1991年的《華夏酒報》也很快開始了正式的連載。我那時雄心勃勃地想著呢:寫完了找點兒讚助,至少可以出版成書了——我就可以成為報告文學作家了。但我出差一段時間後回來卻發現連載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回頭一打聽,說是“這樣的連載應當屬於給廣告才刊登”,酒報有資格頗深的“某領導”拿著我的文章到煙台張裕公司去要“邀功”要廣告費,結果被人頂了回來,說是“又不是我們要求發的,是你們自己願意刊登的我們拿什麼錢呢?”

我那時候確實臉皮“薄”,都沒敢去問問真實的情況如何。所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的“長篇處女作”究竟因為什麼被“腰斬”的。

想想也著實好笑。

3.訂報傳奇

當年的《華夏酒報》有發行獎勵政策,大概是完成征訂了10份報紙開始有獎。超過100張是獎勵N%。但後來那個獎勵政策因為我而被取消了:因為確實沒法獎勵了。我的訂報已經超過了上千份:除非把訂報的錢全部獎勵給個人我才行!

我記得那年我西南之行訂報是茅台酒廠訂報60份,四川郎酒廠訂報80份,而最多的是貴州習水酒廠訂報140份:其餘的湄潭、鴨溪、董酒、全興等等著名的酒廠,凡是我去過的廠子沒有不訂報的——連瀘州的玻璃製品廠都訂《華夏酒報》!

是我發行特別有辦法麼?非也。是我的“真誠”原則在起作用。那原則就是“先築魚塘養魚”。再換句更通俗的話說,就是“先交往朋友再發展事業”。

我發行成功那次,是我第三次去西南地區了。在此之前我走過的所有單位,我都很誠心地給人寫了稿子,在發表之後我也都盡量郵寄給了當事廠家或者聯合寫作的當地通訊員。當時新報紙如雨後春筍,不少記者長途跋涉到了酒廠繁多的西南一帶,沒說上幾句話便開始“拉廣告”要讚助。但是我第一次出發西南涉足四川貴州很多酒廠的時候,基本是全心全意地了解情況采訪新聞,然後盡量在離開前寫好新聞稿件給廠家看過(主要是看有沒有貽笑大方的技術專業失誤)再離開廠家。也有廠家詢問我是否需要廣告讚助,我總是誠懇地告訴他們:廣告是和婚姻一樣的——要雙方都需要才是好姻緣,否則強拗的瓜兒不甜。

第二次我再到西南一帶酒廠的時候,大家都對我很熱情了:我第一沒有“大記者”的“強勢”,第二又是誠懇交往朋友的熱情待人,第三我又是謙虛學習的“學生”,而最關鍵的,我不強行硬拉廣告讚助費用,但是卻隻要采訪了就有新聞稿件發表。於是我在西南一帶建立了廣泛而深厚的“人脈”。

當很多地方酒廠的通訊員或者技術人員在《華夏酒報》看到了自己的鉛印名字,當酒廠領導看到自己的工作成績被全國第一家酒行業權威報紙刊登表揚的時候,他們怎麼能不對這張報紙產生好感?

所以當我第三次再去西南地區采訪的時候,說我現在需要完成的任務就是新一年報紙的發行征訂時,幾乎所有人都對我和我的報紙表示了極大的熱情。

我的真誠原則贏得了我事業上的第一個輝煌。

4.第一篇整版通訊的故事

很多年後,當我聽到貴州習水酒廠的陳星國自殺的時候,我的心真正地疼了好多天!

陳星國是我進入酒行業後尊敬的第一個大家,也是我筆下的第一篇“大作”的主人公。是他讓我第一次進入到了人民大會堂,是他讓我第一次見識了一批政治舞台和藝術舞台上的明星們,是他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企業家的所有優秀品質,是他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事業支持者的“臨危真情”,甚至他是我第一次新聞小活動的真正讚助者……到現在我仍然不相信傳說用手槍朝自己太陽穴開槍的陳星國是真的自殺——經曆了那樣多的風雨,得到了那麼多人生體驗,鍛煉了那樣堅強性格的陳星國,怎麼會用那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在《華夏酒報》的兩年裏,到貴州的習水一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陳星國對我這個“大胡子記者”的到來永遠是最熱烈最隆重的歡迎,我到的時候他也總是會高興地給縣領導電話“我的老朋友山東那個大胡子記者又來了!你來陪陪吃個飯罷!”,我的采訪他永遠全力的支持,我的作品他也永遠是饒有興趣地閱讀保存……

這些,都是因為我的第一次采訪就給他撰寫了一個整版的人物通訊《星國風度》。那篇文章實際上遠遠比不上我後來影響更大的那篇對瀘州玻璃廠廠長的專訪,但是當時我確實很有感觸很有心得。在短短的4天的時間裏,我強迫自己不去遊覽美麗的黔北風光,強迫自己不去欣賞獨特的少數民族風情,甚至強迫自己不去品嚐我最喜歡的醬香名酒……我把全部的靈感和熱情精力都投入到了《星國風度》的采訪寫作中,在深入酒廠的車間、班組和科室後,在采訪了習水縣城的有關領導和當事人之後,在大量掌握了習水酒廠曆史沿革資料後,在虛心求教了酒業精英弄明白了白酒生產流程後,在沒有網絡之前難以掌握大量資料全憑記憶泛起有關長征、《孫子兵法》、枸醬酒、夜郎國的大量“知識保存”後,我第四天晚上一個通宵把5000字的稿子一氣嗬成了!

所有看過那篇《星國風度》的習水酒廠的人全都驚異於我的采訪深度寫作速度——當時的廠辦主任評價說,在此之前沒有任何記者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裏這樣全麵這樣精辟這樣逼真地寫出他們的“主帥”!

後來的陳星國就成為了我酒行業中的一個“忘年交”。我1992年要辭職《華夏酒報》的時候,趁到西南地區采訪時專程去習水和他告別。他詢問我能否跟他“幹一番事業”,我說我已經“投身”了《海南特區報》。他沒勉強我——但是在他的位置上,他力所能及地給了我當時來說最熱情的幫助和最穩定“軍心”的“後方支持”。如果沒有後來的《煙台晚報》創刊,我估計我會很快地被“星國風度”所吸引,成為那座黔北重重大山中的酒行業的“新聞策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