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總等不及了,他打開車門,背起白總便向醫院跑去……這兒離醫院還有很長一段路。
“悠閑等我……”黃毛也從副駕駛上下車。
開開停停,開開停停……心煩地移下車窗透透氣。這幾乎是一臂之隔,很近,也很巧。她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車窗也同樣敞開著,她也轉頭看見了我。她車裏的男子並不是夜總會裏坐她旁邊的那位帥哥,而是又一張新麵孔。
她看了一眼那位男子,然後對我笑笑說,“這是我男朋友。”
“我還以為剛那位帥哥是你男朋友呢!”
“不,我是他的客戶。”
“曾總又是你的客戶?”
“嗯。做生意都這樣,一環繞著一環。你不是來接曾總的嗎?怎麼……沒接到?”
“不是。白總突然身體不適,車又很堵,所以曾總便背著白總奔去醫院了。”
“他倆感情真的很好?”
“是啊!你為何這樣問?”
“沒,我隻是覺得生意場上無真心朋友。”
“曾總和白總感情真的很不錯。”
“或許是吧!”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微笑著的。感覺她很愛笑,一個非常甜美可愛的姑娘。不過我剛那話說得是不是太胸有成竹了?我才來外麵多久,我對曾總和白總又了解多少?姑娘的微笑,姑娘的話語,似乎無形中讓我的腦子停止了好一會。
無措,一種沒有方向般的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站原地轉一個圈,便暈眩得想趴下。撥打曾總的手機無人接,問醫護人員無人知。快淩晨3∶00了,無奈之下我趕往曾總的家。
身體內部萌生出一種疲憊,一種困倦。內心空乏如同一隻蛀蟲,不斷啃食五髒六腑,直至精神萎靡神誌不清。我討厭那紅綠不斷更替的炫彩霓虹,我恨不得把那擾心的東西連根拔起,扔到放春山的外麵去。
“咯……”路邊竄出一隻小狗,我緊急刹車。小狗嚇得把尾巴夾在腿間,好在沒事,我也因此瞬間蘇醒,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曾總的家,黑暗如同洞穴,看來是無人。我什麼都不想去思考,我想睡覺,我累了,心“閑”得發累。異鄉天亮前的氣息是那樣地讓人掙紮,如同站在一片彼岸花海,分不清紅與白。
不能休息時,困得要命。躺在床上了,又怎麼都睡不著。人——我,就是如此這般地賤!人的一切行為,都與心態有關。萬事不放在心上的人,吃好睡好身體好;萬事糾結於內心的人,吃不下睡不著身體頹廢。
作為一個男子漢,我應該要有寬廣的胸襟,不能像婦女般多思。可我隻是一個打工仔,若心不在焉則會被開除。“司機”或許是改變我人生的一個機遇,一個好不容易巧遇的機遇,我不能一不小心便把它丟了。不過這司機遠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當,似乎像打戰,得一天到晚做好準備,等待指令。
我此刻睡下,不管曾總,那我天亮後會被開除嗎?如果管,怎麼管?我不知道他在哪。無措中,我頭昏腦漲,握著筆,拿出了日記本。
自言自語,自問自答,這是一項需要技能的高超本事。而我,已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境界,如同小芳真的坐我身旁與我閑談一般。當文字鋪滿一頁紙時,我的心也開了,明晃晃的,就像那即將變透的夜。
看不透的是夜,能看透的不叫夜;能和我說話的是夜,不能和我說話的不叫夜。天空放亮之際,我還是要感謝夜。沒有好的沉澱,怎會有絢麗的綻放。沒有夜間的思索、矛盾、掙紮、困惑、無措,現在又怎會甜甜地睡下,連地震也無法讓我慌亂地醒來。
醒來時,又是一個夜,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夜。
“喂……”有人站在門口對我叫道。此人是曹丁香,此門則是房間的門。
“你怎麼進來的?”
“你沒關門啊!”
“哦……”
“你怎麼老是不關門的啊?”
“我……”
“你以前在家也總是不關門的?”
“可能我昨晚太累了!”
“你今天沒工作,睡了一天?”
“一覺醒來,天又黑了。”
“你真牛!”
“曾總的司機真難當。”
“是啊!曾總已經換過好多好多司機了!本地人都不高興做的,外地人看在錢的麵子上做做,實在受不了便也都不幹了!在你前麵的那個司機偷了曾總好多值錢的東西後匆匆逃跑。真不知道你能堅持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