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魔鬼需要多穿衣服,以掩蓋心理的陰暗,而天使隻需要赤身裸體,因為內心真誠坦蕩。
如果我是魔鬼,那麼小芳就是天使。
如果小芳是天使,那麼我最多是凡人。
了解一個人,有時隻需要看一眼,有時卻需要接觸很長一段時間。這主要還是跟各人的閱人經驗有關。如同做愛。兩人都是處,交合不一定就能進入絕對者的內部,將本身的存在融入他體,在一體中感覺最高的歡喜。
男女交合,抽送十次而不泄精則耳目聰明;二十次不泄精可使聲音洪亮;三十次不泄精則皮膚光亮;四十次不泄精則腰脊堅強;五十次不泄精將使臀部和大腿粗壯結實;六十次不泄精可使尿道通利;……而抽送一百次不泄精則可健康長壽。——中國道家古籍
不久前,我看到了這些文字,無法想象。我沒有做愛的經曆,也沒有閱人的經驗。我十指纖細、柔軟,幾乎將接近所謂的太監及人妖。正確的性生活會讓人變得健康長壽,可見我得給自己折壽。
小芳在河邊采摘一種叫“鼠曲草”的東西,說是用來做饃饃吃。她是天使,我相信她的內心是真誠坦蕩的。但我還是很不了解她。在此,我承認我的閱曆太過於淺顯。甚至可以說,我沒有任何的閱曆。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在書籍。
可歎……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懂得很多;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似乎我在各方麵都懂一點點皮毛。真是——豬頭肉,三不精。
我因不甘、因不滿、因痛苦、因憎恨、因自以為是……而寫作,但在寫作的過程中發現——我錯了!世間有愛,人間因愛而存在。
我推卸責任。
出不了書就說出書難,從來不考慮是自己寫得不好的問題。
我懷疑他人。
所有不好的結果都當是別人在搗鬼,不去想本質原因所在。
……
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希望可以讓自己多點快樂,不那麼悲傷。
安妮寶貝說——因為趨利避害的本性,我們最終與一些美好的初衷背道而馳。或者,這美好的初衷,本該是遠處連綿深邃的藍紫色山嶺之上,可望不可即的一抹虹彩,而不是被放置在白瓷碗盞中舉手可食的一道午後甜點。在人做過的事情中,最終可產生意義的,是向遠處山嶺跋涉步行心懷熱忱邁出的每一個步伐,而不是暴飲暴食後從食道裏傳出的幾聲沉悶飽嗝。
“小芳,我們去山上吧!”
“等會,我再采摘一些鼠曲草,現在還不夠。”
一種叫“春天”的東西,如同一條輕薄、柔軟的蠶絲被。人窩在裏麵,怎麼睡都覺得困,怎麼都覺得睡不夠。舒適的睡眠是皮膚緊致白皙、身體通暢健美、年輕不易老的最有效法寶。難怪——萬物在酣眠中綠了、紅了、白了……在小睡中茂了、美了、亮了……
前麵有一座綠色的放春山,現在的山還真是——山如其名。放春山的旁邊,後麵還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山。薄薄的煙雲在那環繞,明亮的花兒在那點綴。那紅紅的一片,不知道又是什麼。
“小芳,你采好沒?”
“哪有那麼快!你又不幫忙。”
“我又不會。”
“不高興就算了,找什麼借口。”
“我是真的不會。”
“懶得理你。”
坐在草上,我看見小芳飄逸的黑色長發,鵝黃色的後背在長短不一的草中若隱若現。早知道就把相機帶出來了……記錄下這美好的瞬間、美好的一切;記錄下我喜歡的身影、忘不了的身影。這樣,離開時才不會覺得空蕩,將來回憶時也不會覺得虛幻。
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本小本子,準備寫點兒什麼。望著那光芒耀眼的湖麵、望著四周的景色、望著那個溫柔可人的大太陽……我不知道要寫什麼。握著筆,發現自己寫不了一個字時,我的心底莫名地開始慌張。這段日子,我寫的字越來越少,越來越沒有氣息。
努力讓自己寫了一些字,但馬上覺得很陰暗,很不確定。於是,我便用筆將其劃掉。再強迫自己寫了一段文字,寫完後又劃掉……最後,我把這張滿目瘡痍的紙從本子上硬生生地撕了下來。
“善良美麗的姑娘,我來幫你一起弄吧!”我走到小芳旁邊。
“幫什麼幫,都快要好了!”
“哦……”
“記得到時候不準吃。”
“不要啊……善良美麗的姑娘。”
“走開。”
小芳的頭發垂在那,我看不見她的臉,也看不見她的眼。記得第一天看見她的時候,她紮著兩根漂亮的麻花辮子。之後就老是披頭散發,很少再紮了!
“小芳,你咋不紮麻花辮子啊?”
“懶得紮唄……再說披頭散發很舒服。”
“哦。”
“我有時候睡覺會紮,因為早上容易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