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情商不高的人智商很高,智商不高的人情商很高。因為我自己,我開始懷疑這句話了,開始不相信這句一直都很相信的話了!
“哥哥,怎樣?懂了沒?”
“……”我搖了搖頭。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
“算了!我不想再難為你對牛彈琴了!”
一竹筐的筍,沉甸甸的。好長一段路,要如何扛回去?總不能讓女人扛,曹大叔說要幫忙,我也便自告奮勇了!一上肩膀,我的骨頭便疼得要裂開一樣。老實說,這東西不是很重,隻因我從來沒扛過東西,肩膀又全是骨頭,實在是受不了。我扛起,又馬上放下。我把我的外套脫下,墊在肩膀上,然後又扛起。這樣一來,疼得不那麼厲害了,便堅持從竹林走到吊橋邊。
搖搖晃晃的吊橋又該如何過去呢?這個倒是巧,一位老伯正劃著小船在收網。他問都沒問,就好心地過來幫忙載過去。小芳她們仍走吊橋,但我已經跳進了船裏。難得看到這種可愛的小船,我可得好好地體驗一回。
坐在船的一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電視劇《上錯花轎嫁對郎》裏的一段插曲——
風吹雲動天不動
水推船移岸不移
刀切蓮藕絲不斷
山高水遠情不離
……
靠岸了,岸上站著三個人。男子一邊叫媽媽,一邊走向小芳的奶奶。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隻是小芳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男子到船邊,幫忙把筍從船上拿到岸上。老奶奶也察覺到了小芳不在,她左右張望。不過她還沒開口說什麼,那位婦女帶著一個姑娘迎了上來。
木門虛掩著,看來小芳已經回到了家。我想,她肯定是躲進了房間。門口放著大包小包,有衣服,有水果,還有老人的一些補品。
“媽,我幫您和小芳買了好多衣服。對了,小芳那孩子呢?”哎……一位父親,居然到現在才想起自己的女兒。
“她剛也在橋上,不過一下子就跟兔子似的溜了!”兩辮子紮在腦袋上的姑娘說道。
“苗苗,你怎麼說話的啊!”
“你這是幹嗎?小孩子說話本來就沒個正經。”苗苗的媽媽立即反駁,男子便不再說什麼,拎起門口的大包小包走進了屋。
一家三口在廳堂的小木桌前坐下,老奶奶去廚房拿杯子,拿熱水瓶,幫忙泡茶。瞧這景象,咋看咋像那種搞虛套的親戚,不像家人,更不像親兒子。我是一個局外人,站在一旁也不像話,便上樓去找小芳。
本想敲門,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情況,這種心情下的人,不喜歡煩,喜歡安靜。時間在一片寂靜中溜走,如同摻著糖精的砒霜,既可以止痛,又不會太過乏味。
開門,關門,我也躲進了房間。打開屋後北麵的小窗戶,便看見了村口。隨意堆放在路邊的石塊上,坐了好多老人。拄著拐杖、戴著帽子,一個個傻傻地、呆呆地在那等著他們的孩子。風吹在我的臉上,我熱淚盈眶。此情此景,不管換做誰,內心都會被什麼東西戳到。當然,得排除那些無心無情的非人也。
忽然,所有的老人都站了起來,頭全部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整齊程度可以跟軍隊走路相媲美。我一眼望過去,隻見一小夥背著一個大包從遠處慢慢地走來。
小夥子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可老人們依舊都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最後,當小夥子走到其中一位老人麵前時,大家才有所改變狀態。老人們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不一定一下子就能認出來。這種情況,我是深有體會的。曾經,我在大街上看到我爺爺,我一眼就能認出他,可他認不出我。我叫他,他依舊若無其事,當我走到他麵前時,他才恍然大悟。
走了一位老人,剩下的依舊繼續。
這種現象,今天不是第一次出現,好多天前就開始了,或者說每天都在進行。隻是這幾天臨近歲末,比較壯觀而已。
樓下傳來說話聲,小芳的爸爸他們準備走了!從來到走,最多待了兩個小時。從窗戶望出去,隻見老奶奶把剛挖來的筍,以及一些青菜,雞蛋往車子的後備箱塞。都買車了,看來小芳的爸爸在外麵過得不錯。不一會兒,車開走了!老奶奶並不目送,她無所謂地關了門。可見,在她心裏,小芳才是最重要的。
“小芳……”敲門時才發現她的房門並沒有關上。我走了進去,把門開得很直。
“誰叫你進來的?門開這麼大幹什麼?”
“我自己進來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很不文雅了,要是把門關上就太那個了!”
“嗬嗬……”她輕笑了一下。原本趴在書桌上,現在坐直了腰板。
“他們走了。”
“我知道。”
“你剛才溜什麼呢?”
“不是每個人做事都需要理由的,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原因的。”
“哦……”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原因,甚至沒有必要說話。在這世上,誰又能理解誰呢?很多的思緒,很多的感受,隻有自己知道。有些時候,一些奇怪的想法連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
“嗯……”小芳的話,實在是太動人心魄了,我被徹底征服,變得啞口無言。
她此刻的眼神很空洞,讓我想去擁抱她;她此刻的眼神很哀傷,讓我想去憐愛她。一個受過傷的姑娘,勾起了我想保護她的衝動。但看到她書桌上的照片時,我清醒了!我慌亂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剛隻是內心瞬間情感共鳴而產生的一種假象。我喜歡她剛說的話,幾句話說進了我的心坎,讓我一下子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