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F**K U ALL(2 / 2)

對,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盡管共和國的保衛者們擁有勇敢的靈魂,但陰險的敵人卻在黑暗中巡弋,不時投出致命的毒矛,收割衛戍者的生命。衛戍者們毫無準備,他們怒吼連連,揮出的利刃卻總是落在空處。這是一場光明與黑暗的決鬥,一場勇敢者與懦夫的較量。

零散的炮擊聲也消失了。不多的戰爭經驗告訴楚嶽,停止炮擊是鬼子衝鋒的前奏曲。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在鬼子衝上覬覦已久的陣地前,他必須找到自己的戰友,一個人可沒辦法對抗那些訓練有素的野獸。

終於,楚嶽在老瞎的屍體前停了下來。老瞎是四川人,他的連隊在之前的陽城戰役中堅守城外的供水站八小時。整個連隊隻活下來兩個人,一個重傷員和老瞎。這次組織補充連上高地,本來老瞎是不用來的,他的戰功讓他可以留在野戰醫院,並且優先轉移到後方。

但他還是來了,並留在了這裏;這個四川人永遠的留了下來,和這片辛辣的土地融為一體。

老瞎原本完好的那隻眼睛和左胸都炸爛了,血肉透背而出,在坑道壁上噴塗出一片紅黑色。而被他緊緊地摟著的鬼子兵則沒了人形,雙手卻還緊緊卡住老瞎的脖子。

楚嶽猜,在最後的時刻,老瞎還是用上了胸前的光榮彈。他費勁地坐了起來,靠在塹壕壁上。迷彩服早已被汗水和血一遍遍的打濕,板結,背部還破開了一個大洞,貼在牆上,水泥傳來的涼意讓他很舒服。雖然另一個坑道口隻有幾步之遙,但楚嶽不打算再爬了——就快接敵了,陣地上卻還沒有任何槍聲響起。

很明顯,自己是這塊陣地最後的守衛者。

陣地前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鬼子們終於摸了上來。腳步聲中還夾雜著輕微的“嗡嗡”聲,楚嶽知道,那是鬼子們開發出來的履帶式坑道戰鬥機器人。這玩意裝備著一架7.62口徑的M240機槍和各種攝像頭,行進的時候就像一隻步履蹣跚的烏龜,卻很難摧毀。為了摧毀上一台闖進坑道的“烏龜”,三位戰友獻出了粉身碎骨的代價。

他雙手抓住鋼筋,斜斜地指向塹壕上方的天空。如果有哪個蠢到家的鬼子兵從這兒跳下來,鋒銳的鋼筋斷口就會直直地捅進他的肚子裏。不過,楚嶽不抱什麼希望。

死亡就要到來,我的手裏卻隻有一根破鋼筋和一個光榮彈。楚嶽無聲地笑了。

一個鬼子的三人作戰小組從楚嶽右邊的塹壕跳了下來,因為坑道的角度問題,沒發現他們背後的楚嶽,反而笨手笨腳地匍匐在地,朝著坑道裏又是丟手雷,又是掃射。

連續的勝利已經衝昏了這些新換上來的聯軍士兵的頭腦:在對火力優勢麵前,任何軍隊都會被轟殺至渣,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他們覺得沒有必要警戒後方,幾秒鍾過去了,三個鬼子還是沒有發現楚嶽。見坑道裏沒有回擊,鬼子們爬了起來準備進入坑道。

楚嶽麵前有兩條路:可以投降,成為一名戰俘——聽說戰俘營裏有聯合國觀察員,待遇還不錯;亦可以用脖子上的那顆手雷,但他自己也絕無幸免的可能(國產82-2型全塑無柄鋼珠手榴彈殺傷半徑為6米)。

電光火石間,命運的硬幣已然落下。

楚嶽回想著大學的鳥語六級,嘶啞著喊了幾聲。三個鬼子驚訝地回過頭,看到的卻是在視線中逐漸變大的手雷,還有咧著幹裂爆皮、又結了一層血痂的嘴唇哈哈大笑的楚嶽:“FUCKU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