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每個人都要去(1 / 1)

幾天過去。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一切都是風平浪靜,宮裏並沒傳出什麼消息,不論大道小道,就連嚼舌根的都沒見半個。

沒有想象中的全城動蕩、揭竿而起,那夥人就像是什麼也沒做,大家都還沿著自己的生活軌跡,

該節儉的節儉,該奢侈的奢侈。

一句話:

好像啥也沒發生。

至於泥嘴鸛的追蹤術,

雖說沒法完全破除,大概也失去了大半效力,以至於難以追蹤,

反正都這好些日子了,也沒見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在附近。

雲盈嘴上說著不在意,手底下卻還是讓潛藏京中各處的耳朵們都加強了警惕,

畢竟,到時候真要出點啥事兒,早點知道,跑也能跑得快些。

就這樣,又是幾天過去,

某日下午,蘇家大院。

蘇澈雲盈兩人正悠悠然躺在搖椅上,享受著冬日午後酥乎乎的溫暖陽光。

旁邊是滿臉幽怨,叼著支毛筆正費勁磨墨的蘇餘。

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半,蚯蚓似的,依稀能看出來是在抄寫丞相那句: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後麵半句顯然認真些,雖說要評好看那實在違心,但一筆一畫確實工整不少。

“安個頭安,總不能蘸了墨往人眼睛裏甩吧,哪有丟刀子來得實在……”

嘴裏含含糊糊嘀咕著,還沒說完呢,後腦勺便挨了一記“重擊”,

委委屈屈偏頭一看,

老爹睡著了,正一下下打著呼,排除嫌疑,旁邊閉著眼睛的老娘,悠哉悠哉地磕著瓜子,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

越看越陰險,越看越可疑,

破案了,左手磕過的瓜子殼兒,寶貝似的攥手裏,肯定就是方才襲擊她的暗器。

剛想說什麼,突然有所感應,

轉頭一看,一名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裏,正揖著手,低頭彎腰等待著。

是管家蘇七。

“七叔可是有事?”

雲盈沒動,懶洋洋地問道。

老者這才開口,看似瘦削的軀體,嗓音卻出乎意料的中氣十足:

“夫人,明日便是那徐將軍的冊封大典,宮中發出了消息,”

“說是全京城上下,上至王孫貴胄,下至販夫走卒,無一例外,都要親臨,”

“否則便是殺頭死罪。”

聽了這話,雲盈微微皺眉:

“這老皇帝抽什麼風,雖說豊朝苦北域已久,收服確是大功一件,倒也不用捧到這個地步吧…”

睜開眼,轉頭看向他道:

“地點呢?”

“據我所知,城內可沒有這麼大一塊地方。”

管家聞言頓了頓,回答道:

“城郊玄武台。”

“啊,”雲盈恍然點點頭:

“也是,忘了還有這地兒,”

扶腮沉吟著,揮揮手:“知道了,下去吧。”

“是。”老者領命,

身形一閃,眨眼消失不見。

前腳剛走,一旁偷聽半天的蘇餘便再也忍不住,整個人樂開了花,

一下子蹦到雲盈麵前,叉腰得意道:

“娘,你也聽見嘍:”

“每!個!人!都。要。去…”

話講一半,卻看到自家老娘依舊淡定的表情,透著三分輕蔑、三分同情,

心裏咯噔一下,

於是像個紮破了的皮球,越講越沒底氣。

“去”字出口的時候,已經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十幾年和自家老娘鬥爭的經驗告訴她,當雲盈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

她蘇餘,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輸得徹徹底底。

隻見雲盈薄唇輕啟,

在蘇餘耳中,接下來的一字一句,就如同那個地獄的鍾聲,一下一下狠狠敲在她心頭:

“今、晚、把、明、天、的、份、寫、完。”

……

蘇餘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