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們都同商佑轅一樣低頭避難,公主們卻仍未動筷。文秀將水袖往上拉了一點兒,將手腕露出來。商佑轅驚異地問:“這麼寒的天你還把手露出來,不冷嗎?”文秀將手揚了揚,再擼了擼袖子,商佑轅細看才看出個中玄機,文秀的腕上帶著玲瓏剔透的白玉鐲,鐲心飄浮著幾絲血紅,肉眼便可識出是珍品。
幾位公主假裝沒見到,隻有叫伶兒的小公主天真地抬起頭問文秀:“八皇姐,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啊?好漂亮。”
商佑轅頭埋得更低了,他名譽上的這位妻子跟姐妹鬥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幼稚。
文秀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她自顧自的說道:“這隻鐲子是地方上剛進獻的貢品,一共隻有兩隻,我母後一隻我一隻。”
大公主將話題撇開,說道:“八皇妹,不過我們姐妹幾人再怎麼想也想不通父皇一向疼愛你,怎麼會舍得讓你嫁到別國,還是做妾。”
商佑轅都想走了,又苦於無由離席,眼也不知該往哪兒放,手也開始不自然,進而整個身體開始僵硬,又不可能像豬一樣隻是吃,隻好時不時地看看文秀。文秀聽了大公主的話有些堵,她笑著說:“大皇姐,說到妾嘛!大皇姐的母親芳妃不也是妾,在座的各位皇姐的母親不都是妾,正室隻有我母後一人,是妻是妾又有什麼重要呢?您說是嗎?大皇姐。”
大皇姐臉色鐵青,無話可說。
“對了,父皇昨日還讓我今天有時間陪他老人家下下棋呢!若各位姐姐無別的事小妹就先行告退了。”文秀起身,拉著商佑轅離開。走至無人之處,文秀生氣地撒開商佑轅的手,快步向前走。商佑轅追上去問:“被氣到了?”
文秀回道:“要是你會不生氣?自從我聽得懂人話開始她們就沒消停過,總是想方設法地氣我。”
商佑轅想起自己小時候被年長些的皇兄們欺負的樣子,深有同感地說:“我理解你為何氣憤,隻是你現在在這兒生氣不是正中了她們的計,按說被她們說了這麼多年你也應該習慣了,笑著麵對吧!這樣她們反倒更生氣。”
文秀苦笑:“隻能這樣了,不然我準得被她們活活氣死。”
“不過你真的要去找你父皇嗎?”商佑轅怕文秀會讓他陪她去,他不想見蘇單,心底會發涼,更不敢同蘇單交談,擔心無意間說的什麼話會被蘇單利用,成為他致命的傷。
文秀笑商佑轅天真:“父皇整天都在忙,哪有時間找我下棋呀?不過是為了氣她們罷了。”
商佑轅放下心來,與文秀相伴相池邊喂魚裝親密,力圖讓所有人都堅信二人親事的真實性。遲銘在桂圓旁邊沉沉地睡著,銀霄在房內一遍遍地畫著桂圓的畫像,蘇單與眾大臣在殿中商議國家大事,妃子們在宮閨內謀算著如何讓皇上今夜會移駕己處。宮中所有的人都做著自己想做的事,一片升平景象。
在遙遠的安王府,在離王府不遠的擒香院頂層閣樓,春玉捂著被打碎的薄衫,嘴唇凍得發紫,意識在饑餓與嚴寒的雙重壓迫下漸漸喪失。閣樓的門突然打開,一個中年女人帶著兩個壯漢站在門口,擋住了所有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