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好轉是毋庸置疑的,但諸葛亮很快就頭痛了,因為從那天晚上開始,黃月英又顯得悶悶不樂起來。
她坐在床邊唉聲歎氣,將路邊采來的花兒一瓣一瓣地撕扯下來,口中念念有詞。每摘完一朵,她總會愣上幾秒,作痛苦地沉思狀,然後煩躁地將光禿禿的花枝扔到一邊,重新取來一朵,如此反反複複折騰了許久。
最後,她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我們倆,可不可以分開睡?”還未等諸葛亮有所反應,她又很快補充道:“哦,你睡床上,我打個地鋪就好。”
在她“楚楚可憐”地注視下,諸葛亮實在有些哭笑不得,誰讓他的夫人如此變化莫測,剛剛還是一副巴不得和你粘在一起的模樣,現在卻又讓你無法近身幾許。
他似乎早已做好了心裏準備,然後若無其事地輕笑道:“夫人大可不必如此,近幾****正在專研星象之術,為圖方便,都是在堂屋的榻上就寢。時已入秋,天有些涼,夫人記得蓋好被褥。”說完,他從木箱裏取出一套薄被、枕頭,然後深深地看了月英一眼,微笑著轉身離開。
待房門關上,諸葛亮難免有些失落,可一看到堂屋裏的那個人,又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楊諧正在榻上做就寢的準備,月英的房門一開,他立刻緊張地站直身子,卻見是姑爺抱著被褥走了出來,不由地暗暗鬆了口氣。
四目相對,神色陰晴不定,互相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人齊心協力就著屋子裏有的東西另外搭出了一張簡單的床鋪,推脫之下由諸葛亮睡於榻上,楊諧則睡在這張剛剛搭起的“床”上。
靜靜地躺著,空氣中彌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許久之後,諸葛亮開口問道:“素我冒昧,亮一直有個疑問,兄台與夫人的關係是?”
楊諧有些驚慌地解釋道:“不敢不敢,我隻是服侍月英的下人······”語氣卻越來越弱。
“那為何······可以直呼夫人表字?”
“······”楊諧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傷,“我養父是朝廷命官,同司徒大人王允密謀推翻董卓,卻不幸招致滅門。養父常道與老爺有總角之角,我逃出來後便一路南下尋找老爺。他將我領進黃府的時候,並未把我當下人看待,隻讓我好生照顧月英,我也鬥膽視月英為親妹妹一般。”
他說著,仿佛陷入了回憶裏,笑逐顏開,“月英很淘氣,總能把身邊的人嚇跑,或者折騰來折騰去將人累個半死,那段時間她突然喜歡木工,府上府下真的是怨聲載道。嗬嗬,我卻覺得和她在一起很自在,很開心,便······”
他發覺自己好像說多了,立刻閉了嘴,有些忐忑地看向諸葛亮,卻見他已經進入夢鄉,呼吸均勻而平靜,不由地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他念叨了兩聲,也整了整被子,閉目睡去。
四周悄然無聲,諸葛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有些複雜地看了楊諧一眼。
但願你沒有別的想法······
月如鉤,卻顯得有些冰冷,它用那張銳利如刀的臉,淡漠地看著這個世界。
那一夜睡得不算安穩,黃月英醒來之後並沒有覺得心情舒暢,甚至有些疲憊,做起事來也總是心不在焉。
這種情況持續了整整兩天,誰也不知道是何緣故,諸葛亮很是擔心,她卻有意避之,對話也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