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荷失笑,伸手給了這小丫頭一栗子,“小小年紀,不許打聽大人的事。”說完抱著被子進了屋去。
留下小香桃在原地站著,小丫頭揉著腦袋咕噥“您不是也是小孩子麼。”
一直到晚上就寢的時候,陸氏才開口問道今天宰相找她到底什麼事兒。黑夜裏,兩母女同床而臥,微弱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帶進絲絲涼風,寧若荷縮了身子,鑽進陸氏懷裏,笑得輕快,說“您猜猜。”說完仰起頭,看著陸氏。
黑夜裏,誰也看不清誰,寧若荷也隻是這麼仰著,眼睛卻是閉著的。
陸氏伸出手過來揉著寧若荷柔軟的頭發,半響,歎了口氣道:“娘猜不到,告訴娘好不好?”這柔軟的語氣仿佛是生了鏽的鐵針,想痛快的紮又鈍了很久才紮進去的感覺,寧若荷的心不免一陣縮痛。卻還是語帶歡快不露痕跡的說到:“您別擔心,父親他問了我們的近況,然後,給我定了親事。”話說出口,到底是帶了怏怏不樂的口吻。
陸氏狠狠的吃了一驚,語氣顯出慌張“怎麼會,你三姐開春才許了人,你頂上還有四姐五姐六姐都還沒有定,怎麼就會先給你說親了。”說完了這話,越想越不對,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寧若荷聽了這話,笑了說:“娘,您想啊,四姐是嫡女,說親,肯定得慎重啊,六姐七姐是雙生子,說親的話一定得找兩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才行啊。所以父親說,早點給小九說了親也好,免得因為上頭幾個姐姐給耽誤了。”這話說的也算合情合理了吧。
陸氏壓下不安的心,狐疑的問道,“真是這樣嗎?”又自顧自的想了想,“這不像你父親幹的事,沒有好處利益的事他不會幹。”說完又想起了什麼,問到:“說的是哪戶人家,是嫡子還是庶子?”
在這個年代,嫡庶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也難怪陸氏會這樣問。
寧若荷小聲的歎了氣,壓下心中的不快,拉著陸氏的胳膊,笑著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娘您就別想了,我是爹的親女兒,難道還能虧待我嗎?”說完又像個小豬一樣在陸氏懷裏拱了拱,調皮的說道“快睡吧,娘,人家困死啦。”
陸氏也隻得好好好的答應著,拍著寧若荷的背,慢慢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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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膳時間剛過,管家就帶了一幹家丁小斯到了淺雲居,陸氏驚恐的走出來,卻是看著寧若荷和寧管家交代將屋裏的箱子搬出來。一邊指揮著進進出出的家丁將平時三人要用的東西搬出來。
陸氏一臉疑惑,眼裏還有擔心,小香桃看了走上來開心的說道:“夫人,是老爺要給我們換宅子了。寧管家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說是將我們的東西搬到西廂月去。”陸氏吃了一驚,宰相大人怎麼會突然變了性。
沒給陸氏太多驚訝的時間,東西就搬完了,平時兩母女的東西本就不多,小香桃一個丫鬟,東西就更少了,所以兩個時辰沒到,東西就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送到了西廂月。
西廂月中侯了兩個粗使婆子,還有一個廚娘,四個丫頭。
陸氏心裏忐忑,一路無話,寧若荷卻是始終都是一臉溫和的淺笑。進了西廂月就開始吩咐丫鬟婆子將東西整理了起來。小香桃也是一臉興奮的在屋子裏左看右看。
差不多又花了兩時辰,衣物家具都整理好了,寧若荷才在桌邊坐下喝了杯水,看著這比淺雲居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屋子,滿眼都是滿意的笑。陸氏在身邊坐了下來,望著寧若荷,水汪汪的眼睛裏全是疑問,寧若荷看著這個美麗的娘,不禁心裏一軟,“娘,昨天爹答應我的,都要把小九嫁出去了,肯定得換一個體麵點的屋子啊。到時候在婆家也抬得起臉是不是。”
理好像是這麼個理,但是陸氏心裏始終惴惴的。看著這個寬敞豪華的屋子,一點高興不起來。
寧若荷從桌麵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看著金漆的大門,寬敞的院子,院裏的花和樹。心裏長長出了一口氣。
嘴角漾開一抹迷人的笑。
今日欺我者,他日我定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