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禦書房隻得兄弟二人,皇帝跟前的大太監還未歸來,氣氛一時沉悶下來,空氣中似乎都有一股不鹹不淡的火藥味。皇上抬眸看了看這個弟弟,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事情要說是不妥的話,也確實和預想的結果或許會有些出入。但是哪怕隻要有一絲能將寧崇仁那個老狐狸牽製住的機會,自己就絕不能放手。想到這,皇帝看著睿安王,緩緩開口到:“子然,雖然讓寧崇仁的女兒嫁給你算是入了天家,可這又何嚐不是能成為讓寧崇煥束手束腳的原因,整個朝堂之上,皆知寧崇仁欲擊倒你,如若將他的正房嫡女嫁給你,那他還如何敢放開手腳做那些中飽私囊,傾吞朝廷的事?”皇上似乎找到了說服他的理由,末了又加上,“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歲的人了,是該娶妻的時候了。”文安王朝,男女皆在束發及笄之年,便可開始物色人家開始說親。在文安王朝也不是沒有二十歲沒說親的人,但都是少數,要麼是窮人家的孩子,要麼是富人家的子弟。
睿安王是個極冷淡的人,但卻是少有的優秀青年,領軍作戰,論武揚文,無一不精,到現在二十歲了府中雖還未曾有姬妾,但是朝中已有不少蠢蠢欲動欲攀親的人,又苦於睿安王性子冷淡,且待人從不知親和為何物,至今卻從沒有人敢開口。
皇帝頓了一頓,想到自己,又接著說:“子然,如若你真的不喜歡,可以不碰她不管她便是,待到將那老狐狸拉下來之後,朕會安置好他的這個女兒。”話一出口,睿安王轉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像一隻捕獵的鷹隼看獵物般的神情。他萬不會想到,皇上居然連這種話都說的出口。“你還真是不折手段。”睿安王氣極反笑,表情冷漠了下來,轉過臉去,再不看他一眼,卻是接著說“皇兄,臣弟無法拒絕你的旨意,但也無法苟同你的想法,如若你真的想好這麼做的好處了,那你下旨便是。”皇上一聽,正要喜形於色,又聽見睿安王說:“但是,皇上請一定要三思,不要偷雞不成,倒蝕把米。”沒有說皇兄,卻是尊敬的喊著皇上,說完,冷哼一聲,竟是沒說告退便轉身開了書房門出去了。
年輕的皇帝坐在主位上,一臉錯愕,被噎得不知道作什麼表情。似乎沒想到睿安王會是這樣的反應,並且會以這種方式答應。微歎一口氣,雙眼竟是無措,環顧著禦書房中的景物,眼睛定格在離自己幾米遠的紅銅色朱雀燭台上。先帝還未去世時,每次召見兩兄弟,睿安王總是遠遠站在身後,挨著這燭台。把所有能在先帝麵前表現的機會全給自己,雖然自己是皇長子,但其實自己一直知道,父皇傳位……
“皇上,還有一會兒就是午時了,您還是出來走走吧。”門外突兀的想起安公公的聲音,充滿關懷的說著“禦醫說了,您久坐對身體不好。”說完,還能透過門縫看見恭敬的身子靜靜立著,皇上回過神,苦笑一聲,才站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