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1 / 2)

早朝後,禦花園。

年輕的皇帝坐在碧泉亭中,一臉沉思,亭外盛開著鮮豔的花,皇帝雙眼木直,好似認真的在賞花,眼眸深處卻是怔怔出了神,神情也是一片恍惚的模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旁的隻有一個公公紋絲不動的站著,宮女護衛卻是退了下去,四周寂靜的風聲都沒有。

半響,皇帝才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長歎了一口氣,仿佛是做了什麼決定,吩咐了身邊的太監“安福,……宣睿親王到禦書房來。”說出這句話終是沉默了一瞬。心底無聲的歎了氣,轉身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行去。

旁邊的太監躬身道了句“奴才遵旨”便轉身踩著急切的小碎步往著園外行去。能做皇帝身邊的太監,必須得是個人精兒,看得出主子的喜怒哀樂,道得出主子的語中玄機。隻看剛剛皇帝那臉色兒和歎氣兒,安太監便片刻不敢耽擱。於是親自提了馬,出宮去請睿安王。

三月裏,京城的天像是水洗過一般幹淨,湛藍清純,明亮澄淨。早春的氣息在富貴人家中已經開始顯露,達官子弟們結伴出遊,各個畫舫船廊,吟詩賞花。女子則是由於父母的關係,對著就門第的同齡女孩子下帖一起研究女紅和胭脂。京中子弟,紈絝的其實不多,多數有聲譽的大家族對子孫多是管教嚴厲,在天子腳下,一旦犯事是不會從輕了處理的。官風嚴謹,市民安居,是現下最好的景象。

睿安王府的馬車還未到市集,已是被安公公上前攔了去路。安公公傳了話後馬車未做停頓便立即調轉,朝著皇宮駛去。

馬車行駛著靠近宮門,睿安王從馬車上輕盈的躍下來,朝著皇帝的禦書房快步走去。一路而來,無數太監宮女紛紛行禮,睿安王一向冷淡,眼睛未曾挪到任何奴才身上便是徑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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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安王輕輕的推開禦書房的門,便見著皇帝在正位上坐著,卻是一臉的愁容。睿安王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的在皇帝跟前站定了,喚了聲“皇兄”,皇帝卻是沒聽到一般,臉上愁雲未散,甚至身子都未曾動。

等了一會兒,皇上果然還未做反應,睿安王加重了語氣沉聲又喚了聲皇兄,皇帝才驚異的轉過身輕呼了一聲“啊?”看著睿安王愣了一下才道“你來啦。”語氣竟是說不出的疲憊。又看了一眼睿安王未來得及換的朝服,眼中更是又不安了一分。

“皇兄這麼著急找臣弟所謂何事?”睿安王倒是沒管皇上這惴惴的樣子,直奔主題的詢問道。剛下朝堂不過半個時辰,自己還未回到王府,又被召了回來。可見真是有急事了。

兩兄弟雖然感情很好,但是在政事上,睿安王從來都是君臣之儀劃分的清楚,是以,即便很多時候,是在禦書房議事,也從來不曾因為沒有外人或者因為是親皇兄而亂了規矩。

皇上微歎,說了一句“坐下吧”,便沉默了下來,睿安王也不催促,筆直的站著,好似不是在等他開口。良久,皇帝才緩緩的說“子然,朕就直說了,……朕,想讓你娶寧宰相的女兒。”

這句話一出口,即使淡定如睿安王也禁不住皺起了眉頭。轉眼盯著皇上,眼中慢慢出現了嘲諷。

“你以為這樣能牽製他什麼?”睿安王毫不猶豫的將話說出口,眉頭皺的更深,“還是你以為這樣,寧崇仁就能受製於你這個皇上,收斂鋒芒全心為你效力了?皇兄,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些。”睿安王嗤笑出聲,一把撩起朝服外襟,坐在了紅木交椅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背和肩都挺的筆直,雙眼冷冽,嘴唇崩成一條緊抿的線。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