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上幾張墨跡未幹的紙,周成皺眉苦思。紙上的內容是花想容作息時間表,詳細到梳妝需用多少時間都有。不過讓周成苦惱的是,他找不到突破口。同時他有另一個擔憂,聽齊飛說,這樣資料書院裏似乎一半以上學員都見過或者保存著,齊飛不過是隨便向人騰抄了一份。可見周成將要麵對多少對手。
這一日,周成早早起床洗漱,在盛滿水地臉盆前端詳自己良久,整理衣裳,這才出門。周成的目的自然是女子宿館的大門口,資料上花想容也會差不多這時出門,周成自然要趕過去,然後裝作不小心遇上,問聲好之類。
女子宿館右側便是一片小樹林,周成躲在樹後,視線始終對著宿館大門。未曾注意其身後早已鬼影重重。不多時,思念已久的倩影就出現了。
周成不由大喜,為自己打氣後正欲舉步上前,不料身後竟串出十數人先行一步。周成微微一楞,隨即撒腿開跑,三步化作兩步終於到了人群最前麵。
“你是新來的吧,到後麵排隊去。”身後一人一把抓住周成衣袖,周成隻得回頭頓下步伐,對來人低聲斥罵:“我乃是將結業的四年生,你怎麼不懂尊敬師兄。”
來人冷笑一聲,道:“我管你是幾年生,你絕對是生麵孔,我乃是‘擁花會’元老了,卻從未見過你。按入會順序,到後麵排隊去。”
周成心思一動,瞬間想到一種可能,不由膽戰心驚的脫口道:“難道你們是傳說中的紅花會的某個分支?”
“什麼狗屁紅花會,我等擁花會取擁護花想容會合之意。”那人說完後,又上下打量周成,一拍額頭啊的叫了出來,“原來你非我擁花會人員。來人啊,把此人拉到一邊去。”
人群最後出列兩人,上前一左一右夾住周成離開了。事後周成才打聽到,原來擁花會的存在是花想容默許的,花想容也會在閑暇之時邀請會內一二人與之攀談。而非此會人員就會被會員聯合起來圍堵,百般刁難。
午後,周成找到擁花會會長要求加入,周成在書院博有才名,入會條件自然能達到。隻過此會最重資曆,不管任何時都要按照順序和輩份,若要等到他與花想容有機會聊天,怕是要排到來年了。就算每日在身後跟著花想容的人員也需要按十數人一組排隊等候,而會員人數竟有兩百多,遠遠見花想容一次怕也要十來天。
集以上總總原因,周成追求之心也漸漸淡淡,而他更需要關心的是結業的事。日子就在與友人嬉笑怒罵聲中度過。“明日就要結業離開了,真正離開時還真有些舍不得。”周成感受秋風落葉,不由升起一股離愁。
他踱步前進,無限留戀地把周圍的景色收入眼簾,一草一木都不想放過。遠遠地從思賢台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似為平複周成胸中愁緒。他深呼吸一回,就加快腳步向前。
思賢台上,一白衣女子正對著萬丈懸崖撫琴,琴音在空中回蕩,崖前數隻飛禽隨音而舞,為附和,也為發泄歡快。
周成遠遠就看見那熟悉的背影,還是那身白衣,還是那白紗蒙麵,還有那雙晶瑩的眼眸。他不敢上前打擾,停下腳步閉目聆聽。不多時,一副秋高氣爽,風平沙靜,雲呈萬裏之勢在他心中呈現。周成隨著音樂輕輕撫掌應之,越聽越是驚訝。這首曲子乃是名曲《平沙落雁》,後人普遍認為在明時才被人所創,不過另有說法是唐時的陳立昂之作。隻不過曲調與後世頗有不同之處,花想容彈奏偏於秋之柔情,而後世偏向秋之靜謐。
“難道此女得一殘譜,正欲補全?”
不及周成感慨與佩服,便聽見‘蹦’地一聲,琴音嘎然而止。
花想容癡癡地看著古琴,幽幽一聲歎息:“又失敗了。”
周成聞言一陣得意,果然自己所料不差,也許這就是與她接觸的好機會。他從藏身處走出,上台對花想容拱手道:“在下乃周成,書院四年生。聽聞小姐仙樂,忍不住前來結識。”
花想容頭也沒抬,更未回答,似邊上無人。周成也不生氣,耐著性子又道:“小姐剛才所彈平沙落雁,似有多處殘缺,周某……”
未等周成說完,花想容猛然間抬頭,雙眸中兩道亮光如實質射向周成,道:“你怎知此譜名為平沙落雁?”
周成微微一楞,沉思了片刻這才想明其中意思。想必這曲子早期未必叫此名,甚至本來就是無名。周成輕咳一聲,道:“周某曾聽一位老者彈奏過,也聽他說過名字,故而知曉一二。”
花想容低下頭纖纖玉指撥動的琴弦,嘴邊不由念叨著:“平沙落雁,平沙落雁。倒是合適。也很有韻味。”說著又把視線別向周成,“你既曾聽過,可還記得全篇?”